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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宁常偃郡睢城既为藩王封地所属,所呈之貌自是与皇城内部不尽相同。
较着一股劲般的。入夜时分未能窥见弦月,倒是被街市上的烟火气吸引了目光,这里的宵禁规矩松因而也造就其繁热。不说贩摊如何忙活得应接不暇,就连到这打尖住店的也都是络绎不绝。
换过了一身不打眼装束的岑衍看起来和客栈里边的店小二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几间客房看着都干净,没有什么问题,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包下了,这些天都会歇在这里……”
岑衍在经交谈颇为融洽地进行了一回银钱交易后,回首时才蓦地发现找不着云卿安了。他的眼皮瞬间跳了跳,在同行之人的劝说之下才稍微安下心来。
云督连着这几日情绪都很不稳定,断了原先的药,按着其他药方服用之后的身体也时好时坏,出去走走散散心,倒也好。
往人稀处选道而行,影随而声远。立于万里开外,又落于三尺之内。
云卿安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是不喜欢热闹的,但他可以旁观很多很多的欢聚,也可以坐拥场场落幕。这些都不会催动他太多的情感,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意料之中地临近。
“皮影小人,十两一个,成双则免,强买强卖。”那人声音却是冷冰冰的,也不管云卿安是什么反应,走近时直接将东西塞他手里。
要不要,扔不扔,也都无所谓。
此前先是魏玠的利益渗透在这一带遇到了铁板,自龚河平退任后投靠过来的盐帮夹带了一大批私货而行,结果不知去向,其余能榨的油水都极为蹊跷地流到别处去,魏玠忧虑不已,因而云卿安被派来此秘密查看,只是借着个东厂办事的由头。
云卿安低着头,将司马厝递过来的一双小人拿起来在昏光之下仔细端详,委婉地说:“手艺不精,未尽刻本督形貌。手艺尚可,堪绘侯爷一二。”
而司马厝将这在街道小巷中传得火热的戏名念出来时,面无表情似是和自己毫无关系,却在话刚落下后他又迅速补充道:“你若不喜欢,可以重新编排。以你为准,不是作假。”
若不是亲身体会,他是无论如何也都想不到,司马厝逗哄起人来这般勉强生硬,却又恰如其分。
“既不是纸上谈兵,也不是空头支票。咱家,可是卖了命的。”云卿安没有抬眼看他。这样全身心的尽数付出,分明是实打实的。
脸上终是含了浅笑,轻轻牵上司马厝的手向前走着,云卿安问:“你为何会一路跟来?”
自那日匆匆分别过后再见竟是这般,云卿安这一通情绪来得多少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疏远是为何。司马厝不由分说地扯住人,与云卿安对峙良久,终是把他拉得离自己近了些,寒声道:“曲不终,你敢散,那就是不把我当做一回事,原先都是逢场作戏糊弄我的。”
还能是因为什么,寻借口使自己暂时离开京城,放心不下故而偷偷跟着一路相守。司马厝却没有顺着云卿安的意思照实回答,而是道:“可我想说的,你未必知道。”
可这些本都和司马厝无关的。
云卿安忽而转身就走。
驯良之下是贪婪倔强,心淡又何必牵扯连累上别人,可若牵扯上了呢,根本就放不开。
云卿安也收了收自己的情绪,倒没扔下小人,只是慢慢仰起脸,有些无力地问:“恐席无可落,戏台作何唱?”
被传得极不合适,但又颇为合理——乡野村夫赶鸭子上架,东厂督主从从容迫将侯折腰。
此为恰好遇上故而买下来的。也不知将其制作出来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或是为了褒贬时弊还是其他,总之就是把那长宁侯的模样制得好,而将东厂督主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修罗夜叉。
司马厝似是松了口气,握着云卿安的手也放轻了力道。
云卿安竟似是早就觉察到他了,只是并未说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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