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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岳这个人,平日里偶尔寡言少语,但是观察力却最为细致入微。嘉善相信,从展少瑛第一次贸然闯进长春观,与她有了交集起。
展岳心里就有了这样的好奇。
原来是身份所限,他纵然奇怪,也没资格问这句话。现下两人都成亲了,他自然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嘉善的眉头轻轻动了动,想到这儿,本来预备敷衍的话在舌尖上绕了几圈后,又原封不动地咽回到了她的肚子里。
嘉善不再遮掩她对展少瑛的厌恶,眼里的色彩冰凉而冷漠,她翘起嘴角道:“他肖想我,让我觉得恶心。”
“他不配。”嘉善呷了口热茶。
她微微上扬的眼角里,有骄傲四射的光华——那是来源于骨子里的不屑一顾。
前十几年里,嘉善和展岳好像活成了两个极端。展岳的生活总像一潭死水,哪怕死水里有时也会泛起波澜,但是那波澜下的声势浩大,永远都是藏匿在平静的表面下。
你在他脸上,极少能见到激烈的情绪。那个见不到母亲临终一面,因而狠狠推了一把张氏的展岳,永远只停留在了他四岁的时候。
他将小小的自己活成了一个影子。长大以后,曾经的影子与高大的身躯渐行渐远。
嘉善却不一样。
她向来是一个炽热而浓郁的人。爱时是,恨时也是。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才能让她这样厌恶展少瑛?即便是肖想她一下,也让她觉得侮辱呢?
展岳纹丝不动地望着她,径直看向她的眼睛,轻声问:“在长春观之前,你们曾见过?”
嘉善心头跳了一下,没料到展岳打算这样刨根问底。
她笑一笑道:“宫廷森严,他去哪里见我。”
“不过是他和他娘,那首鼠两端的气质让我觉得厌烦罢了。”嘉善一顿,对他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地说,“而且,他们还欺负你。”
展岳微挑眉。
“我为自己抱不平,也为你抱不平。”嘉善把玩着他的手心,见他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始终没有转一转的意思。
嘉善便悠悠道,“听说展大人升了五军断事官后,总统刑狱。莫非是把盘问犯人的那一招,带到家里来了?”
一句不经意的“家里”,总算让展岳身上多了些温暖的烟火气。展岳的眉梢轻微动了一下,适才那能堆上一叠小山的眉心,慢慢收拢了开。
他惩罚性地捏了捏嘉善的手指,算是回应了她的打趣儿。
继而,他才淡声道:“展少瑛和齐家姑娘的婚事定在下个月,这也是御前亲赐的喜事儿。今日这种失态的场面,日后不会再出现。”
今天在正厅上,展少瑛那句“四婶”迟迟不叫出口。总会让人下意识以为,这是展家不愿意接纳嘉善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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