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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泰大了展岳十多岁,他已被封为世子,平时一向自持身份,很少会与展岳争执什么。当然,展岳也极少会和他起冲突。
这整个国公府里的人,除了老太君还能得展岳几分尊重以外,展岳眼里几乎看不到别的多余的人。
是,他对他们连记恨都没有,是直接看不到。
可今日,展岳忽然亮出了他的森森獠牙。展泰微一错愕,那张老成持重的脸皮上蓦地泛起些尴尬的颜色。
展泰道:“我是担心爹。”
“世子是好儿子,”展岳的表情波澜不惊,他从善如流地说,“我颇觉惭愧。”
“逆子!”安国公的气犹没有散尽,他将圣旨放到一边,指着展岳一顿叫嚣。
安国公:“嫡庶不分,尊卑不分!公主嫁进来了,你让你大嫂如何称呼她,如何与她见礼?是你嫂子尊贵,还是公主尊贵!”
展岳笑一笑,肯定地答:“那自然是公主。”
安国公的怒气霎时涌上头,对着展岳好一阵骂骂咧咧。
展岳低头抿了口茶,他双目平静淡然,只当作耳边是有只鸭子在嘎嘎叫。直到安国公嘎嘎完了,展岳才轻抬了下巴,示意刘琦将两道圣旨收好。
刘琦上前一步,没看展泰几人,他径直从安国公跟前抄走了圣旨。
展岳的瞳眸漆黑,他挑着眉头说:“国公爷若是教训完了,可能容我告退?”
“我还要去向祖母报一声喜。”展岳站起身,一身金吾卫官服未换,加上他那八尺多高的个头,即便只是安静站着,也能给展泰和展少瑛带来不小的压迫。
安国公抿唇不答话,既然等不到他的回音,展岳干脆就不等了,他站直身子,干脆地抬脚离去。
他刚一走,却听得一声扑通,原是展少瑛终于支撑不住,一个身斜,直接歪坐在了太师椅上。
见祖父、爹娘的目光都扫向了自己,展少瑛不禁揉了揉发红的双眼,他嘴角麻木地牵起,干笑说:“我没事。”
张氏见到儿子这样,心里真是千百般的复杂,只觉得比展岳直接拿刀来剜她的心还不好受!
打蛇打七寸,他展砚清不愧深谙此道。
张氏的嘴唇发颤,狠狠地激灵了一下。
等张氏和展泰一起回到了院子里时,张氏的所有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单手捂着脸,精致的妆容有些花了。
张氏的身子紧绷着,她推拒了迎春奉上来的茶,抬眼望向展泰道:“老爷,这、这可怎么办!”
一想到陈功对展岳的态度,张氏就忍不住说:“要是他真尚了主,这府里日后,哪还有瑛哥儿的一席半地!”
虽然展岳是庶出,但是他的孩子一旦拥有了大公主的血脉,展少瑛必然是比不得那孩子的!皇帝又岂会任由一个有皇室根骨的孩子,无功无爵。
这国公府的爵位,真还能落到展少瑛头上去吗?
皇帝赐婚,可这赐得又是什么好婚事?根本就成心地让安国公府的后辈们兄弟阋墙!
张氏心里不仅泡了苦水,还藏了气焰,只是碍于皇室天威,不敢直说罢了。
展泰与她成亲二十年,对于张氏,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展泰眉头紧皱,他面上虽亦有哀愁,可毕竟是为官多年,与章和帝也曾君臣相宜过。他半叹不叹地说:“陛下不是昏庸之人,想必不会做出这等嫡庶不分的事情。”
“朝廷早就许了我世子之位。我猜,陛下之所以让他去五军都督府任职,便是有不准备让他袭爵的打算。”展泰道,“瑛哥儿现下在小辈里,也算受重视的,你别自乱了阵脚。”
如果不是今天收到了展岳尚主的旨意,张氏或许会当真觉得展少瑛受重视。可现如今,到底是谁受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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