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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滚,趁我还没改主意之前。”
龙让烦躁地揪住应帙衣领,看动作甚至是想把他直接扔上去。
应帙安静地看他一眼,“您确定了吗?”
“还在废话什么。”
龙让无奈地原地坐下,见应帙坚持,只好讲出真正的实话,“……我大概率出不去。”
这里分明没有风,但应帙的长发和衣摆一直受裂隙的吸引在飘扬,而龙让身上却静得仿若一潭死水,是具有蓬勃生命力的灵魂和早已故去的死物在对峙。
如何可以谁不想出去?难道耿岳不想吗?他只是不愿意以牺牲耿际舟为代价出去。龙让道德底线比耿岳低得多……他很想出去,他太想出去了,只是出不去而已。
“那……谢谢。”
无论如何,应帙还是感谢龙让机缘巧合顶替了他的位置。
他操控精神触梢结成绳梯,一步一步地接近裂隙。
在高处,应帙又一次听见了来自鸟类的鸣叫声,俯下脑袋,一只巨大的朱雀围着长柱盘旋,红色的尾羽极长,划过天际,它似乎非常满意这个新居所,不停发出亢奋的啼鸣。
应帙停下脚步,低头想要对龙让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
他伸出手,指腹接触到缝隙的刹那,手指便被吞没,紧接着是手掌、小臂,半边身体。龙让始终低着头背对他坐着,但应帙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应帙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句他思考再三还是觉得不合时宜的承诺:“我们会在外面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闻言,龙让倏然笑了,抬眸促狭地望着只剩半张脸的应帙,“……好啊。”
在龙让的笑容中,应帙彻底失去了视线。
他的意识随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仿佛沉睡了一百年那么久的时间,四肢都酸软了,身体也不受控制,迷离之间,应帙隐约似乎听到了什么,他的意识在温水里浮沉,很舒适,舒适得不愿意醒来。
如果不是大脑里那熟悉的金属撞击声太过恼人,应帙一定会好好睡上一觉再精神百倍地苏醒过来,但实在是太吵闹了,他不得不满身疲惫地睁开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处。
这是一间病房,或者说这里之前应该是病房,而现在是灾难片现场。
隔壁应该还有一张病床,之所以用‘应该’这个词语,是因为它现在呈现出扭曲的废金属状态,金属堆旁燕煦喘息着从跪坐的姿势站直身体,喘息着擦去额头上的汗。虞旌就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麻醉剂注射器,低头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
还有一个人站在他们身侧,是耿际舟,还在哭,站着哭还不够,还要坐到地上哭,靠着墙哭,跪着哭,哭得五花八门。
在他们不远处,应识笺还是人身鲸尾的状态,脸上有两道新鲜浅淡的血痕,他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拧毛巾擦尾巴,眉头紧皱,显然在走神,动作间他不经意抬头,恰好对上了应帙好奇的目光。
“……”
应识笺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茫然地和应帙面面相觑,手臂机械性地继续擦拭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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