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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拿捏得温和的力道又维持了一阵,缓缓放下,钟楚晚对白霁温然一笑,转而凝神看向掌心的小小一粒,抬手在鼻尖细细嗅过,阖目沉思一阵,再睁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熟地,当归,白芍,川芎,半夏,僵蚕,天麻,姜枣黄酒为引,可祛风。”
张瞎子脸上生动地浮现出一个极其扭曲的表情,瘪着嘴念念有词地啐了一口,半转过身不愿看她了,“罢了,这里的东西看上什么便送你几件,也算是你出自我派门下的见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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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承师
钟楚晚怔了怔,正想摇头,下巴已被楚旸眼疾手快地捏住上下晃了晃,“那我们先回去收拾几个包袱再来。”
张瞎子勃然大怒,“吃霸王餐还想把后堂扫荡一遍,你当我这里是秃驴施粥?死不了就赶紧滚,别和这个不知哪捡来的小东西整日碍我的眼!”
张瞎子一拂袖子往深处走了,楚旸也不在意他刻薄尖酸的言语,挑了挑眉又将视线转向架子上一排排的瓶瓶罐罐,小件瓷瓶里盛的应当都是方才那种丹药,只是瓶身全然相似,又毫无标识,不懂医药便是让随便拿寻常人也是挑不出来的。
楚旸慢悠悠地将周围几个架子转过一遍,忽然又将视线转向了钟楚晚,“我的小乖包,你比姐姐懂这些,此处可有什么好的暖身温络药?”
钟楚晚正神情专注地挨个瓶子辨别药性,闻言眨巴着眼睛抬起头来,“有的,方才我曾嗅到过一瓶。”说话间直起身来扶着架子往回走出几步,很快便取回一个褐色小瓶。
楚旸看着钟楚晚乖乖将瓷瓶举给自己,没急着接反倒笑吟吟地摸了摸钟楚晚的脸,收到一道寒意十足的目光后才慢悠悠地将东西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上下晃了晃,瓶身传来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本便不大的瓶子似乎还未装满,楚旸顺手将瓶塞拔开,些许刺鼻的气味立刻飘了出来,皱了皱眉,一股脑将瓶中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十几粒颜色赤红的丹丸在手心躺着,每粒不足绿豆大小,楚旸挨个清点过一边,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捻起一颗来细细看了看,一抬头将其扔进了嘴里。
丹丸入口不等咀嚼便化作一股热流涌入了喉中,能够清晰感受到那股热意落入腹中,沉入丹田,而后在经络中缓慢游走开,很快便将有些发凉的手脚暖得恢复了过来,楚旸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将剩余的丹丸倒回到瓶中重新封好,正要顺手将其放入怀中,身后沉甸甸的脚步声正好返了回来,楚旸转头对来人晃了晃瓷瓶,好声好气地笑道:“道长,你这暖身的仙丹还有没有多的,这十几粒也太少了,哪里够吃。”
张瞎子手中抱着一摞比他还高的书,根本看不着楚旸,依然不妨碍他怒气冲冲地骂了回来,“你当这是大街上卖糖豆,说炼就炼出来了!这些东西比你的命还值钱!”张瞎子撒气似的将书往地上一扔,指着钟楚晚的鼻尖瞪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钟楚晚被他吓得身子一颤,抿唇对想要上前的白霁摇了摇头,乖乖向他走了过去,张瞎子见她走得慢,抓住她的袖口拽着她往前踉跄了两步,将她扯到了那堆书前面,“背,全部给我记下来,一字不许差!”
钟楚晚目中浮现出迷茫之色,顺其所指看向那几十本像是在墓里刚淘出来的破书,略一犹豫将最上面一本拿了起来,一个标注了经络腧穴的小人最先映入眼中,成书时间应当是几代之前,书中语言十分晦涩,部分记叙了针法,其中又间杂着运功起势之法,很是难懂,张瞎子在旁边看着也不指点她,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些书都是本门的玄机秘法,本是不想传给你这么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东西,可惜我一向嫌麻烦,半个徒弟也未收下,这一派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也不能断在我这,这些书里除了记载了医术针法还有本门的内功心法,我知道你看不懂,你只管将这些全部记下,再往后如何便不关我的事了。”
张瞎子一口气对钟楚晚命令完,根本不留给她拒绝的余地,眼睛盯着书页上标注了死穴的小人忽然便有些空洞,声音竟透出了疲倦,“一个两个全是这般无用,救人之前当能先救下自己,若是当初肯分出心思来修习伤人之术,也不会落得这般……”最后几字终究没能说出口,张瞎子一拂袖子,掩去面上的失意,撞开钟楚晚大步往外走了,“你们两个人也给我出来,她在记下这些书之前不许离开此处。”
楚旸宝贝似的将瓷瓶放入怀中,皱了皱眉,“这么多书何时才能看完,整日让她待在这阴暗的地洞中,若害得人家长不高了你的仙丹可能助长?”
脚步声一顿不顿地往外去了,楚旸也不在意,转过身笑眯眯地摸了摸钟楚晚的头,“不怕,我们不听他的,看一小阵姐姐便带你出去晒太阳,可不能让我们小哭包身上长了蘑菇。”
钟楚晚脸上不见委屈为难之色,亮着眸子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楚姐姐,我看书时一向入神,不觉着闷的。”
楚旸挑了挑眉,唇边又勾起戏谑之色,搂着钟楚晚往怀中一靠,低下头俯近钟楚晚耳边,有意放轻了语声,“我便说那个冰块脸这么闷怎会有人喜欢,原来我们小哭包就喜欢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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