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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尘喉头一梗,再无法答话,楚旸分明是在讽他不识好意不念洛渊救他,然而他却确实得益于洛渊那一脚,只是一时气闷才会脱口而出,如今被楚旸挑明,便再无言以对,闷站片刻,只得掉头向下游走去,“我先往下看看。”
洛渊本不在意他人想法,然而见楚旸出言维护自己,唇角终是勾起淡笑,眉目柔和,上前一步轻声道:“走罢。”
楚旸转头看向洛渊,却见这人目光澄柔唇边带笑,毫无为自己辩解之意,楚旸看她半晌,最终无奈叹了口气,“冰块脸说的真是没错。”
洛渊神情微怔,“阿霁?她曾说过什么么?”顿了顿,眸中浮现些许疑惑,“你们这般交好么?”四人同在封目村,平日里待在一起的时候甚多,然而几乎都是四人皆在,原来她们两个也曾平和共处过?
楚旸立即瞪眼,“谁和她交好!”
洛渊薄唇微勾,目光愈发柔和,轻轻拉过楚旸的手,便要往下游走,只是未走出三两步,右手忽地一麻,竟被楚旸扣住了虎口穴位。
洛渊止住脚步,任由楚旸扣着自己臂上大穴,垂眸看她,楚旸双眼于黑暗中显出几分嘲讽光彩,冷冷笑道:“非要我逼你包扎,你才知晓自己没瞒住么?”说话间,蓦地抬起洛渊手臂,指尖再一用力,洛渊右手便失力松开,露出染血的掌心和早已松垮破烂的细布。
无光之下看不清洛渊伤口状况如何,单凭想也能知晓必然不好,又是与宋煜交手又是浸泡冷水,想必现下比初伤时还要严重许多,楚旸撕开袖摆,摸索着替洛渊包扎,甫一触及掌心,便觉出手下温软微微一颤,楚旸紧抿着唇,动作愈发小心,良久,低声开口道:“如此不懂得珍惜自己,还要长篇大论来劝教我么。”
身前之人轻轻一叹,语调和缓低柔,反倒是在宽慰她,“你莫怕,这伤并无大碍,我只是不想令你无谓担忧。”
“无碍你当宝贝似的藏起来做甚?”楚旸眉头蹙得愈深,见这人还不愿承认,声调忍不住便提高几分,洛渊默不作声,依然好脾气地让她,楚旸便也没了脾气,叹一口气道:“你这般忍着不说,不疼么?”
洛渊微微摇首,想起楚旸应是无法看到,便又轻声应一句:“不疼。”
楚旸便不再开口,洛渊等过片刻,见楚旸不再出声,迟疑着与她道:“我以后不再瞒你……”
“嗯。”楚旸应了一声,最后在洛渊手背上系好结扣,方才抬眼看她,“我知道,人都是有选择的,各人因由不同,选择便也不同,我也曾选过。”
洛渊神色一怔,很快便意识到楚旸指的是酆都墓中的经历,她知晓楚旸心中对此事仍难放下,只是现下她却更关心另一件事,洛渊长指收拢,将楚旸指尖攥在手中,认真凝视着她,“你当时伤得那样重,怎会忽然便恢复精神,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于体可有损害?”
“没有。”楚旸极快地否认,顿了顿,展颜笑道:“你既对我隐瞒掌心伤处,我自然不能告诉你我的办法,若真想知道,以后便拿秘密来换吧。”
洛渊便知楚旸今日是决计不肯说了,沉默片刻,只好遂她,“你现在既知我的伤,为何又不将那办法告诉我?”
楚旸抬眼瞪她一眼,也不管四处太黑根本无法看到,语气凶恶道:“你这伤是你主动告与我的么,分明是我自己察觉的,怎能作数?你整日便只想着如何哄骗糊弄……”
话未说完,却骤然被一声尖叫打断,楚旸语声一顿,面色立时难看起来,“大块头这叫声未免太凄惨了。”
洛渊无奈地看她一眼,那声尖叫凄厉刺耳,分明来自一位女子,怎会是宋尘叫的,当即拉着楚旸往下游掠去,“先去看看。”
楚旸一路随洛渊前掠,还有心思思索异样所在,“这里除了我们再无旁人,怎会有女子叫声?”除非出声的东西,根本便不是人。
楚旸未将所想说出,两人轻功极好,行得飞快,尚未走出三里,暗河一处凹洼中忽然蹿出一道黑影,带着满身腥臭气向洛渊扑去,洛渊脚步一顿,凌空翻身,轻易便躲了过去,楚旸的玄鞭紧随而至,精准缠上对方脖颈,鞭梢一收,那人便扑通一声被拽倒在了地上。
来人倒地后还妄图起身,被楚旸手腕一转收紧鞭梢,便只能躺在地上不住喘息,喉中嗬嗬作响,像是极为愤怒,楚旸见这人如此轻易便被制服,便也不怎紧张,上前两步欲看清对方样貌,没想到这人竟穿着一身暗金锦缎,云雷花纹,楚旸面露惊讶,盯着对方的脸道:“你是大块头剩下的那个手下?”
那人听清楚旸声音,挣扎的动作稍作放缓,只是依然不肯开口,楚旸觉得奇怪,鞭上力道松减下几分,“怎么不说话,被我勒哑了?”
那人已然平躺不动,头却是偏向洛渊一边的,又过许久,方才嘶声回应道:“是,在下名为陆远道,在宋大人手底下做事。”
楚旸与洛渊对视一眼,将鞭子抽回,“方才怎么不说,与你的宋大人一个德行,上来便要伤人。”
陆远道似是受了不小惊吓,起身后身子仍颤得厉害,甚至不时抽搐一下,也不多话,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楚旸注意到,从方才起他便一直盯着洛渊。
“你怎颤成这样,我们还能吃了你不成?”楚旸不动声色地挡住洛渊,甚至与他玩笑了一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哪知陆远道听后身体竟抖动得愈发厉害,双眼蓦地睁大,几要脱出眼眶,口中念念有词地不知在说什么,看起来便如疯魔了一般,楚旸给他这反应吓了一跳,赶紧拉着洛渊后退,神色惊讶道:“他该不会要现原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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