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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广撒网多捞鱼,但她也是玩玩儿而已,用不着山盟海誓硬要负责。
凝视着姚简胸有城府的标志模样,她令他头晕,一个对外能如此疏离有礼的女人为什么要生出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肉体,陆东羿清清嗓子。
“约吗?我还俗。”
一个眼神,一句话,天雷勾地火。
和陆东羿的第二次算不得生疏,仍旧在她的单身公寓,陆东羿的嘴里叼着支细长的香烟,烟灰老老实实地掸在了垃圾桶里——姚简节俭到连只烟灰缸都没有的地步,陆东羿钻进鸭绒被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细滑的身体,撺掇着她多买两件趁手的兵器,例如烟灰缸。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常来。
公寓的窗帘下坠着排细碎的浅色流苏,风动时流苏倦怠无力地扬起,莫名令姚简想起某个夏天,她趴在桌前睡觉,略略聒躁的蝉鸣混合着课间操后毛孔里粉蒸似的汗气,一种可以安心闭上眼的感觉在月光下弥漫开来。
然后她被后排同学窸窸窣窣而又聒噪的声音叫醒,他们在聊恋爱话题,高中时代那点儿无处发泄的费洛蒙蠢蠢欲动,叨咕着几班的谁谁谁长的好看,谁谁谁要在下届运动会打头举牌。
“姚简,你男朋友呢?”
女孩儿们露出还未矫正稍显不齐的白牙冲姚简桀桀地小声笑,这是高中冲刺的最后一年,已是除夕夜后,姚简仿佛深受挫败,自从回到学校便埋头苦干,连睡觉偷懒都少见。同学常常看到她趁着午睡在罩住头顶的校服下看书,看的大都是教材。
这不是间重点高中,这班级亦不是普通高中里拔尖的尖子班。很多人对姚简的改头换面感到不习惯,当初情窦初开的姚简还迷恋过学校对面那个靠着摩托车的小混混,现在已经不了。
“我没男朋友,我出家了。”
姚简闭着眼睛喃喃。
她靠着自己考出头。毕业时仓皇地留下一张毕业照便匆匆离开。后来她的同学们再想起姚简,只能想到她埋头苦读悬梁刺股的韧劲儿,还有便是她离校那天在扔书的大环境中匆匆掠过,刚好错过了某个人来为她送花。
来人问姚简在吗?拍大合照的同学们指指校门:“她刚走,现在追还追得上,你哪位找她有事儿?”那是一束开得旺盛表示祝福的百合花,不同于野花蓬勃的生命力,娇气柔弱,一捏就碎,捧花的他垂着长睫,仿佛随着花一霎枯萎,他说他叫姚述。
那束百合花被发现放置在她那空空如也的桌膛里,像根深扎在桌膛里的胸针,后来被打扫的阿姨费力地连根拔走。
提到姚简,往往说她幸运,用功努力是后天形成,有个念着她的弟弟则是先天优势,怎样也修炼不来。
躺在陆东羿臂弯里的姚简呼吸轻如蝉翼,她清空头脑,说我不喜欢烟味儿。陆东羿同样也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贴近她的肩颈啄了下,他说:“我戒。”
耳鬓厮磨时说的情话大都当不了真,直到大半个月没看到陆东羿像个称职的老烟枪叼烟点燃,姚简才后知后觉,他玩儿真的。隔着人头攒动看着她春光灿烂地笑,手指间缭绕的烟气业已消失殆尽,潇洒地挥手示意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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