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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4页）

不过她奶先前有意无意提了一嘴怀疑是老板得罪人，楚霄自然也不会多事，闭紧了嘴巴。

她还指望靠台球室服务员这份工作存够读高中的学费呢，可不能横生枝节，让老板同事晓得麻烦其实是她招来的。

楚霄暗搓搓琢磨起怎么让这个事儿尽快悄无声息地解决、别耽搁她打工赚钱的功夫，在包间里转圈的楚奶奶停了下来，顺着罗盘的指示，把视线投向了角落里摆着的立式空调。

“小顾啊，我在这里烧点纸钱影响大不？”楚奶奶回头问。

“不影响不影响，回头打扫干净就行了。”顾白忙道。

“好嘞。”楚奶奶笑眯眯地应声，给孙女打了个眼色，“小宵霄，来帮忙。”

楚霄一看她奶这态度，心里就有了数，应了一声，走进包间帮她奶点香烛。

她都能琢磨出在台球室这里做法的人是冲她来的，人老成精的楚奶奶虽然看不见只会盯着楚霄看的男鬼，又哪里会猜不出来。

在老员工顾白说出这里曾经枉死的是个女娃娃，而李奶奶观察天台现场发现这地儿煞气重过阴气、明显是个男鬼，且这男鬼还有被人为强行做法保持阴煞不散、好长期逗留此地以损害他人阳气的痕迹，老人家心里就有数了。

普通的游魂野鬼不分男女，但枉死的男鬼女鬼是有区别的，枉死的男鬼煞气重，枉死的女鬼阴气重；前者害人不分目标，谁撞上谁倒霉，后者往往恨意滔天执念深重，特定的人（群）撞上了才会倒大霉。

要不楚奶奶怎么会一进包间就立即提了一嘴“老板得罪人”呢……老农民自有老农民的精明，她可不愿意孙女招人嫌弃，得先把孙女从这倒霉事儿里先摘出去。

祖孙俩心照不宣，默契地拿了一对红蜡烛放在空调旁边点着，又点了一大把香，分成三根一组，从空调旁边的墙角开始插，一直插到号包间外面，延伸到楚奶奶最早观察到做法痕迹的另外半片天台上。

接下来，楚奶奶掏出一大把纸钱，分成三份交给顾白、明兰兰和吴波三人，让他们在天台上沿着那些插了香的地方一堆一堆地烧。

给三名小年轻同事找了点事儿干、顺带把他们支开，楚奶奶脸色便严肃了不少，将孙女叫到燃着红蜡烛的空调前面和她一起烧纸。

一面烧纸钱，老人家一面在嘴里用土话念念叨叨：“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客，哪个请来的客，收了这些钱么你自管去办自个的事……此世渊源就此了（结），往生不做带罪人……”

念叨中，楚奶奶举着燃烧中的三张纸钱，在楚霄的脑门前虚绕了一圈，又在楚霄的脚边虚绕了一圈。

楚霄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他奶燃香烧纸，每次她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只以为老人家是封建迷信。

这一回，楚霄就特别认真地帮着烧纸。

一面烧，一面抬头看那个仍然直挺挺地立在空调阴影处的男鬼。

楚奶奶把那三张绕过楚霄的纸钱扔进火堆里，楚霄便震惊地看见……那个不管她站在哪个位置都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的男鬼，微微下垂的脑袋缓缓上抬，移开了视线。

楚霄忍不住猛地站起身，趴在她肩膀上的巴巴托斯都被甩得稍微晃了晃。

哪怕是面对面，那男鬼也不再看她了，那对跟死人差不多的混浊瞳孔呆呆地望着空处，单薄的躯体、枯槁惨白的面容，竟然像是流沙捏合成的一般，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