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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屋内一片寂然,翻纸声半天不响,这篇《答疑》字数很多,而且大家都看得非常的慢,比张天如的原文更慢出了几倍,因张天如的文章,都还在设想之中,对于这些官员来说,眼睛一捞,大概就知道了文章的立意、推演,至于其中的一些警句,在立意之外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只能反映张天如的文采,于这篇政务性的文章的作用是起不到太大的增强的。
——这就不是写给老百姓看的文章,一般的百姓最多也就关心一下农事,还有本地的新闻,这种法令,要变成案件之后,他们才会感兴趣,这种纯粹的策论文,多数看了个开头就直接撂下了。买活军这里虽然富庶,但一般的百姓决计还没到有闲钱去瞎混吃酒,结识新鲜女娘的地步。
而谢六姐写的答疑呢,虽然是‘御笔’,但又要比张天如的文章难懂十倍,连编辑做的标注都是密密麻麻的,有大量的生词和旧词新用,就连使团众人都看得吃力,更不必说百姓们了。前头这二十四条逻辑谬误,虽然每条都附了一个例子,但即便如此,要将所有概念记下,还是相当困难。因为不但遣词造句难以读懂,而且其中传递的思想也让人非常陌生。
要说是从未接触的东西,那也并非如此,这二十四条所举的例子,其实在政治论战中是极为常见的,譬如说第一条稻草人谬误,按照解释说来,是指歪曲了对方的观点,为对方来补充言外之意,譬如说,某甲认为朝廷应当加拨钱财给各地的府学,以令府学弘扬文风的效果进一步上升,而某乙则指责某甲,“钱无非就是这些,给了府学,岂不是要削减辽饷?不料你竟是个卖国贼,如此岂不是让建贼有机可乘?”
这种论战,在折子中实在是太过常见,而众人诧异的便是,这居然被归于逻辑谬误——这是谬误么?难道不是详察政治的表现?毕竟朝廷财政众人心中都是有数的,此时上书要求加拨学政银两,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自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朝廷列拨开支时减少敌党对某处的投入,这种互相使绊子时再常见不过的行为,居然会被认为是谬误……
那以后买活军这里打算怎么平衡各党的势力?倘若被谁主张了关要之处,岂不是要多少银子就给多少银子,连在朝堂中加以制衡,不使其坐大的可能都没有了?
要把这种行为当做谬误,就像是指着花朵说花儿是蓝色的一般,纵然世上不是没有蓝花,但终究令人难以理解接受,再往下看去,每一条都是论战中常用的攻伐手段,甚至于若能灵活使用,还能得个能言善道、‘辩才’的判词,但在这里,这些小狡狯全都被总结出来,当成了谬误……即便谢六姐是反贼,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彻底地违反在官员们心中犹如常识一般的认知。这使得他们读起来就像是梗了一口气似的,总觉得喘不上来,胸口憋闷的难受,甚至感到了极大的反感,都不愿往下看了!
而更让人难受的是,从她举的例子来看,这些伎俩又的确是不正当的,至少违反了君子坦然正言的风范,这些所有的伎俩都在不断的扭曲、模糊真正的论点矛盾,而谢六姐的文章似乎蕴含了一个天然的前提,那就是辩论的基础应当基于完全赤裸的事实,不论是利益还是观点上的冲突,都不能披上一层体面的外皮,只要披了外皮,就是对事实的扭曲,就是谬误。
这可是讲究春秋笔法的儒家啊!讲究射覆、为尊者讳,追求的是曲笔之中自有奥妙,观者相视一笑,彼此心照的境界。这难道不是体面所在吗?如果朝廷里人人都得摆事实讲道理,把自己的政治目的和利益冲突完全摆开了……那和乡野百姓之间吵嘴辩驳又有什么区别?这些士大夫们并不清楚‘智力门槛’这个词,但他们却运用得很好,并且将这些谬误的使用全都筑进了门槛里,而谢六姐的主张甚至比‘女子也要做活’、‘孩子可从女姓’这些更让他们不舒服,因为她不但拆掉了门槛,而且还表现出一幅这些门槛们很荒谬的样子来。
这个……总之是说不通的,虽然没有错……但事情不能这样办……
但若是要表示出反对,又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文章里写得也很明白,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这么做的确是不对的。所以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诧异,倒是只有信王看得很起劲。
“谬误谬误……好拗口。”虽然信王理解这些概念也费劲,但从语调听来,同时亦是兴味盎然,因为他是不需要和旁人去论战的,而且年纪也小,根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又或者是亲自展开这样的论战,是以他完全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将文章和自己素日的观察互相印证。
“诉诸感情……这条有意思,曹伴伴,如今朝臣互相上本子攻讦,有许多都犯了这上头的逻辑谬误呀!尤其是这个诉诸感情和人身攻击这两条,我怎么感觉九成以上的论战都用这条呢。”
所谓的人身攻击,便是不能就事论事,以某人的人格、品德来判断他的论点。这的确是敏朝朝臣彼此结党攻讦的焦点,信王是从这条开始完全投入地阅读起来的,他感觉自己的眼界好像一下被拓宽了,仿佛这些干巴巴的概念,在他眼前描画出了一重全新的世界——各党之间的弹劾,哪个不是想方设法地证明对方是奸臣,而奸臣的所有政务建议都是祸国殃民的绝户计?当然,或许各党的政治目的并非是完全废除前任的所有政策,但至少他们摆出的架势便是要从臣子的道德来证明政策的正义……
“但政策就是政策,又哪有什么正义不正义呢?只有好用不好用啊。”
正义这个词,也是从买活军的报纸上新学不久的,信王不禁就把这话说出口了,“这种因人废政的逻辑的确全然是站不住脚的——逻辑、逻辑……”
光是逻辑这个词,便是从未见过,编辑注释为‘事物内在之理的联系’,信王觉得这个注释就犹如没有说,但他看了看屋内的其余官员,他们似乎对这个词也没有充分的认识。但要说完全不懂,也不尽然,信王琢磨着这个逻辑,大概就像是对一种规律的总结和阐述……又或者是一个人主张的一种道理,可以用‘道’来解释,但又不完全一样。
譬如按注释中所举例的,‘你打了我,所以我不高兴’,这就是‘我’的一种逻辑,又或者‘你虽然打了我,但我察觉到你是为了我好,因此加以责罚,所以我并不生气,反而羞愧’,这也是‘我’的一种逻辑。信王寻思着,只要是按自己的想法把事情串起来,都可以成为一种逻辑,只是逻辑是存在谬误的,譬如‘你打了我,但你因为爱我才打我,所以我并不生气’,这里就存在了证据不足的谬误,因此人完全可能是基于别的念头殴打‘我’,而‘我’也可能是基于别的理由没有生气,如此,这就是虚伪的逻辑。
这种完全在嘴上笔尖的新东西,实在是太难理解了,信王似乎是掌握到了一些逻辑的概念,但又不完全肯定。而且一向把文章写得深入浅出的谢六姐,这一次也有些失手了,这二十四条谬误中,阐述谬误的语言难懂,只能从例子去倒推不说,其中还有一些令人莫名的命名,譬如‘没有真正的京城土著’,‘德州神勇火铳手’等等,感觉似乎蕴含了令人不懂的玩笑在内,只是读者很难明白过来。尤其是谢六姐对德州的喜爱,令人不得不怀疑她老家是德州了,先是□□,现在又是什么德州神勇火铳手……
总的说来,这二十四种谬误十分晦涩,细看的不满,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完了感慨几句便可;第二,不管怎么说,这些谬误所举的例子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很容易明白,倘若对其表示反对,不就表示了自己是个善用逻辑谬误来说歪理的小人了?
“按这样说来,天下间所有的论战大概都不必搞了。便不说朝中的弹劾折子了,哪怕是书院揭帖,尽管往这二十四条里找去,哪有合不上的?”
不但不能反对,而且还要表现出一幅心有戚戚的样子来,王肖乾尽管自己也是常说歪理的,此时也仿佛深有感慨,对朝中的论战早看不惯的样子,“可见天下就事论事四字,何其难哉!”
太子苻琰俊美孤傲,处事果决冷然,不喜人近身,唯独能容忍掌书崔姣服侍左右。东宫内人人都知晓,崔姣即是内坊女官,也是他的侍妾。这妾原出身膏梁门阀,貌美身柔,宜喜宜嗔分外惹人怜爱,更是自甘为妾,百般狐媚讨宠。苻琰对她虽有鄙薄,可又贪恋她给的柔顺情深。苻琰明知不可耽于情爱,待到太子妃入主东宫,这妾送人遣散都是随手的事。但苻琰却有点舍不得了,他想给她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让她名正言顺的留在他身边。大婚前几日,苻琰告诫她,待孤与太子妃婚成,自会安排你的去处。跪坐在他身前的美人用那双水润多情眸仰视着他,再垂颈恭顺点头。苻琰叹息一声,这妾当真爱惨了自己。可到苻琰大婚那日才得知,这妾竟背着他已有情郎,只等她被遣散,他们便双宿双飞,甚至还想生一双儿女!盛怒之下,苻琰要亲手斩杀奸夫。她却为了那奸夫把他给捅了!他岂能饶她!最初时,崔姣只是想寻求太子的庇佑保自己一命,她兢兢业业侍奉着太子,为自己和兄长的前程谋划。等到时机成熟,兄长金榜题名,她就不用再伺候这刁钻阴戾的主子,离开东宫,有自己的一片天地。雪夜,崔姣与兄长摸黑上了去往益州的船,只等南下入益州,她便可自立门户。船行至半骤停,漫天火光将崔姣的船包围住,隔着门窗,苻琰阴冷嗓音踏水而来,崔氏,你现在捅他两刀,孤便既往不咎。阅读提示1高高在上真香狗太子x没心没肺钓系美人21v1双处he3哥哥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4架空唐背景内容标签情有独钟轻松搜索关键字主角崔姣苻琰┃配角崔仲邕┃其它真香强取豪夺一句话简介她怎么能不爱孤(正文完结)立意人长在,水长流,此情不休求预收娇怜又名被厌弃后嫁给了清冷首辅(全员火葬场)202368文案已截图雪浓在温家做了十六年的养女。人人都说,她被这鼎盛富贵家族收养,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她必须对温家心怀感恩,哪怕养母收养她只是因为大师说她命里有福,可为养母带来儿女,哪怕养父母曾想过弃养她。养父说府中绣娘做不出合意的衣服,她便会了一手旁人叹服的绣活。养母常年体弱多病,她便求学医术。弟妹面前,她极尽温柔体贴。终盼不来半分温暖。养父母只将她当作打秋风的穷亲戚。弟弟从没将她视为家人,冷漠以待。妹妹嫌她性格温吞,太过招人厌烦。雪浓曾寄希望于未婚夫薛明远考上功名,迎娶她过门,她便能如愿脱离温家。女儿节出外郊游,她看见薛明远和妹妹躲在一棵树下倾诉衷肠。我想娶的人是你,可我只能对雪浓负责。养母与人说起时,若没有雪浓,他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雪浓默默疏远了未婚夫,想等机会合适,她再提出解除婚约,至于温家,她只要开口离府,也许他们巴不得。薛明远高中那日,谢师宴上雪浓多喝了几杯酒。本是壮胆想与他明说退婚,却在浑浑噩噩中被搀扶进到其恩师沈之宴沈首辅房中。酒醒时,雪浓才知自己铸成大错,她慌不择路的跑出去,经过断桥时一脚踩空。沉入水中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很多人在说话。你妹妹和明远两情相悦,你就成全他们罢。好孩子,你去陪沈首辅一晚雪浓,你去陪恩师一晚为你弟妹着想,你不能任性,你不是最听话的吗?失去意识之前,雪浓想,如果有下辈子,她想有疼爱她的父母亲人,有怜惜她的夫君,如果没有,还是不要有下辈子了。温家没了个无人在意的养女。沈家二房丢失的三姑娘找回来了,虽然三姑娘伤了脑袋,失去过往记忆,却得沈家上下千娇百宠。人人称赞这位三姑娘是京中最娇贵的明珠,京中鲜有配得上她的儿郎,可即便如此,求亲的人只差踏破门槛,就连温家嫡子新科进士薛明远也厚着脸皮上门求娶。记忆恢复后,雪浓常避着沈之宴。掌灯时分,面色苍白容貌俊美的首辅大人依靠在窗边的榻上,定定看着面前发怯却楚楚动人的姑娘,想嫁人了?雪浓咬紧红唇,嗯了一声也不敢看他。沈之宴朝她伸手,在她想转身躲出去时,勾手将她抱到膝上,轻拍着她的薄背哄她,你叫我兄长,为何躲我?为何嫁给旁人?雪浓想起他们初见,沈之宴给过她一罐糖,也是这般哄小孩的语气。觉得苦了,吃一颗糖,就甜了。阅读提示(1)男女主无血缘关系,男主比女主大八岁(2)cp属性,清冷首辅x缺爱小可怜(3)除男主外,全员火葬场(4)1v1,双处,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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