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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黎在洗澡。
精神病院里的病房不是全封闭的,房门只能象征性地关上,可以上锁,但从外可以毫无阻碍地打开,只能给里面的人一些心理性的安慰作用。
白木门上有三分之一的板材都用了透明玻璃窗代替,正方形状,外面路过的人都能透过窗口清晰看到病房里的情况。
浴室门当然也是不能锁上的,房门造型奇特,从二分之一处斜着往上都是空白的。
高一点的人从外面看,什么都遮不住。
所以尤黎一般会选择在八点之后众人禁止外出的时候洗漱,医院的热水很烫,尤黎喜欢温暖的身体,他将温度调到了最高。
滚烫的热水打湿了他的全身。
尤黎洗澡的时候很安静,他不哼歌,动作也很规矩,只垂着眼睑,静静地用手心将乳白色的沐浴露搓出泡泡,抹着身体。
相反,他的脑袋里很吵。
里面有个东西正在骂街,
听上去全是乱码。
尤黎不知道他的第二人格说得是哪国语言,他很苦扰的,“你可以安静一点吗?”
他很享受一个人淋着热水,身体变热变舒服的过程,大脑都会放空。
“没有人会看我的。”
他弯下腰去抹腿。
尤黎奇怪地明白了他脑子里这个东西的在意点,自通道,“我没什么好看的。”
他想了想,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在医生眼里,病人没有男女性别之分。”
“我只是一具躯体,和动物没什么区别,而且负责我的主治医生也是男性。”
他自称系统的第二人格冷笑一声。
“你在洗澡吗?”
尤黎背后突然传来声音,他回头看去,医生就站在门外的窗口前,眼神不躲不避,询问道。
他点头。
“那我一会儿再过来查房。”
医生说完就走了。
尤黎的手心潮湿,流着水,被烫出了粉,他挥了挥,“好的,医生再见。”
又说,“你看。”
他脑中连连冷笑三声。
尤黎的腿并不是断了瘸了,简单的站立他还是做得到的,他擦干净身体,换了新的病服。
他老公应该很有钱,他甚至还有专门的病服睡衣换,跟白天的蓝白条纹不同,这件的布料更丝滑贴肤,淡白和纯白条纹的。
尤黎打开淋浴间的门,很缓慢地把自己挪到了一步之遥,在门外放着的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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