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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筒约莫一掌宽的长度,手臂粗细,沈鸢接过木筒,打开筒盖,里边是半本卷曲摆放的簿册。
她的呼吸一窒,原本就如擂鼓般剧烈跳动的一颗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她颤抖着双手将簿册缓缓取出,徽州产的罗纹生宣纸,捏着簿册的指尖颤得更加厉害。
那本所谓“铁证如山”的账簿,沈鸢在沈府被抄当日,是亲眼见过的。当时禁卫将沈府团团围住,她和父亲、弟弟被押至院中,负责查抄沈府的禁卫在府中四处翻找,很快便有人从书房搜出那本所谓账簿,父亲虽抵死说明账簿非他之物,然在那般境地之下,说什么都是徒劳。
当时院中火光如炬,沈府上下被火把映照地灯火通明,沈鸢站在距离禁卫首领不远处的地方,能清楚看见他手中所拿之物,那账簿,用得就是徽州产的罗纹生宣纸。
她自幼习字习画,对各类宣纸文墨十分熟悉,那样近的距离,她虽看不见账簿上所写字迹,但账簿所用的纸张,她断不会认错。
簿册抽-出、展开,入目的便是一行行关于军饷记录的账目,沈鸢对查看账目一事并不陌生,目光扫过,她快速翻动手中账簿,然而账目却戛然而止。
这并非余下半本账簿,而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沈鸢将手中账簿整本翻转过来,左右又翻了两遍,皆未找到余下数目。
她目露疑色,看向王辞。
王辞比她更早得到此物,自是已经翻看过了,他虽不懂看账,却也能看出得到之物并非余下半本账簿,而只是其中一部分,且这部分账目,虽记录了军饷去向,却再无其他信息记载。
简单来说,就是所得证据,对探查贪腐一案有用,但对给老师翻案一事无用。
“想来沈姑娘也已发觉,此物并非余下所有账簿,而只是其中的另一小部分,”王辞拱手,言语诚恳,“但这确是王某得到的全部账册了。”
沈鸢紧了紧手中之物,脸色迷茫,她自是相信王辞所言。王辞冒着千难万险寻到账簿,单是这一小部分账目,上面记录数额之大,便以令她震惊。如今镇北军凯旋,贪腐一案未决,多少人想借此案升官邀功。
账簿是贪腐一案的最关键证据,王辞若有异心,大可以将其上交给大理寺或刑部,他本只是刑部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员,有此证据,不愁升迁。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反倒将其拿给自己,足以见其真心。
与先前家中禁卫查抄到的账簿不同,手中这部分账簿,只有账目,没有其他信息,也就是说,这部分账簿并不能助父亲洗刷罪名,且上边所记数目之大,说不定会让父亲身上的罪责更重。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惹了圣怒,直接被抄斩,都是有可能的。
“王大人言重了,阿鸢自是信您的,”沈鸢将手中之物卷好,收入木筒中,“只是我先前期望太大,所以才会如此失态,望王大人勿怪。”
沈鸢俯身重重一拜:“王大人之恩,沈鸢没齿难忘。”
“沈姑娘言重了,”王辞后退一步,拱手作揖,“老师对我有再造之恩,王某只怪自己没有寻到全部线索。”
沈鸢摇头:“王大人能寻得此物,已是帮了阿鸢的大忙,余下之事,便交由我来办吧。”
“王某在取得这账簿之时,还有另有发现,”王辞顿了一顿,脸色微变,“虽与这本账簿无直接关系,但王某觉得此事还是应该告诉沈姑娘知道。”
沈鸢看向王辞,面露疑色:“王大人请讲。”
“崔默已逃,大理寺的人已寻他多日,皆无所获。但近来在王某寻找账簿踪迹之时,发现另有他人在暗中找寻崔默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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