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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天高地厚,她说得对。
当年那桩事,换作任何人,都不敢,也断不会那般行事。
他本可以入宫面圣,清宁殿告御状去。
明知赵荣禄是矫诏,明知先帝信重他,先帝仁圣之君,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给关家一个交代。
可他没有。
背后策划此事的人,算准了赵荣禄,也算准了他。
心思阴毒,叫人心惊。
而这样的人,现如今,怕仍立于朝堂之上。
赵盈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才这样急着来见玉堂琴。
“先生当年在朝中,与何人交恶呢?”
“与我交恶的未必阴毒害我,与我交好之人也不见得背地多干净。”玉堂琴仍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今天上山,带了这么多人来,无非还是想要请我出山。
可其实你大可不必,也并不是真的需要我。”
他目光一一扫过屋中众人:“勋贵高门你得了广宁侯世子与宋家嫡子扶持,朝廷新贵之中你又有嫡亲的表哥,来扬州府这么些天,沈明仁对你行事一概不管,一概不问,无论他是不是真心追随你,至少目前他是肯维护你的。
你设立司隶院是燕王力荐,连刑部严崇之也帮你说话。
放眼朝堂,你不缺人用。
你非要我出山,一则怕我来日为你兄长们所用,二则不过是想替自己造势。
我今天可以答应你,绝不为你兄长出山,你可放心离去吗?”
他还是不肯松口。
但已经做了让步。
她再步步紧逼,未免显得过分。
但赵盈知道,此事今日不成,她永远不成了。
“许宗心怀鬼胎救下关姑娘,你明知他非良善,却帮了他二十四年,今天跟我说这个?”赵盈彻底冷下了脸,“在先生心中,我比许宗还要不如?是因为我姓赵,还是因先生畏惧了朝堂与天下!”
“畏惧?”玉堂琴似听见了笑话,“你未免太小看我。”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赵盈悠悠念道:“当年你不怕,现在却怕了。我自问足够诚心,也高看先生,即便知道先生二十多年为许宗谋划过什么,仍然肯高看先生一眼。
许宗以相救关氏的恩情挟你帮扶,今日我坐在你这间茅草屋,诚心请你出山,又肯替你隐瞒许多事,你反倒拒人千里之外。
你明知我与荣禄姑母不是一路人,还是如此坚定地回绝我,不过是你怕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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