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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风躲在屋外,听得丁玉如此一说,更加印证了余长远所言不虚,心下暗想:“这些人各怀鬼胎,勾心斗角,只是不知这场变故如何才能了结。”
只听何引说道:“余长远虽然在江湖中颇有声望,但以武功而论,却是个不入流的小人物。只是此人处事圆滑,交游倒是颇广。唐赫为他出头,倒也不足为奇。只是那个岳老怪竟然来赶这趟混水,倒让人颇为不解。”
丁玉道:“这正是此事的关键所在。岳老怪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物,他在此出现,说明一定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动心。此人最爱金银珠宝,这更加说明了余长远身上的东西非同小可。能劳动岳老怪出手的宝物,只怕天下也没有几个。”
康言道:“咱们泰山派是名门正派,对于金银珠宝自然不放在心上。只要把余长远手中的东西拿到手,咱们便算是交了差,日后见了那人,咱们泰山派也好说话。”
厉秋风听到此处,心下不由一凛。康言说泰山派此行的目的是拿到余长远手中的东西,然后就算“交了差”,那他们此行的背后定然有人主使。放眼江湖之中,能驱动泰山五老为之出力的可以说压根就没有,康言所说的“那人”却又是谁?何况此次尚有华山、昆仑等门派出手,若是背后有人主使,那这人在江湖中的势力当真是好生恐怖。
他正思忖之时,只听丁玉道:“昔年湖广一战,咱们泰山派折了不少好手,却也得了极大的好处。只是这笔债终有一日要还的。王师兄不明白这个道理,害得咱们泰山派只能困守山东,关师侄接任掌门之后,又不管门中事务,只是参禅打坐,与和尚道士交游。咱们既然被称为‘泰山五老’,那便不能不顾泰山派的生死存亡。当此大变之时,咱们须得看准方向,掌持泰山派这艘大船不至于困顿不前。各位师弟,这担子可不轻呀。”
厉秋风听丁玉提到湖广一战,暗想:“难道泰山派当年也参与了湖广安陆洲一战?如此大事,余长远为何没有提起?”
只听王良说道:“咱们泰山派的掌门信物墨玉剑被关师侄扔进了玉皇顶下的深渊之中,现在咱们留在泰山的徒弟们还在四处搜寻。若是这剑没有找回来,虽然长门弟子已经尽数被咱们拿住,但是一旦消息泄漏,只怕对咱们大大不利。”
何引冷笑了一声道:“有些人假仁假义,想做掌门,却又不想手上沾血。若是依着我的主意,当日将那些冥顽不化的孽徒全都杀掉,又何苦还要费这些心思?”
康言听他话里夹枪带棒,当下“哼”了一声道:“二师兄高见啊。只是当日大师兄要你将关师侄当场格杀,你为何未用全力,只是一掌将他打成废人?这是要给自己留着一条后路罢。”
何引冷笑道:“关师侄是掌门师兄调教出来的大弟子,武功在泰山派第二代中最为杰出。当日我趁他不备方才得手,其时已是万分侥幸。倒是老三你的几个脓包徒弟想浑水摸鱼,去抢关师侄的墨玉剑,反倒被受了重伤的关师侄全给杀了。哈哈,否则也不至于只剩下一个不成器的周平上窜下跳!”
两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王良却是帮着何引说话,黄金沉默不语。双方吵了大半天,只听丁玉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明日崆峒等派就要到了,那人说不定也会现身。到时大伙听他的号令,一举将五虎山庄和兴远镖局灭了,咱们就算还上了旧账,日后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随后五人又议论了一番,却尽是与山东各地江湖帮派和官府往来之事,还有便是收租卖田的帐目清单。厉秋风心想:“泰山派是江湖中的大派,又有谁会想到他们背地里居然结交官府,租田放债?
厉秋风又听了一会儿,尽是些帐目往来之事,又怕五人发觉自己在屋外偷听,不敢再耽搁下去,当下施展轻功离开这栋宅子,悄悄地回到顾家老店。
他从洞中钻进了柴房,此时柴房中的烛火已然熄灭。厉秋风摸黑走出柴房,只见院子中那两名兴远镖局的镖师仍自在来回巡视。厉秋风整了整衣衫,大摇大摆地走出柴房。那两名镖师看了他一眼,却也并未在意。厉秋风回到自己客房门口,在门上轻轻弹了两下。燕独飞拉开房门,两人微一点头,便即进到屋内。
厉秋风在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策,是以对燕独飞简略讲了方才所经历之事,其中有些关键之处自然隐去不说。燕独飞听完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泰山五老居然将掌门人关平控制住了,公然以下犯上,这事儿要是传扬出去,泰山派还如何在江湖之中立足?”
厉秋风道:“这五个老家伙心狠手辣,做事不顾后果,若是铁了心与咱们为难,只怕事情太过棘手。况且江湖中又有哪一个厉害人物,能够驱使泰山五老为他做事?”
燕独飞摇头道:“这个我也想不出来。余长远这个老狐狸有很多事情瞒着咱们。泰山派也参与了十多年前湖广安陆洲之战,余长远为何要隐瞒不说?当年他是联络人,与泰山派定然打了不少交道,他却对咱们说与泰山派无怨无仇,这事情好生奇怪。”
厉秋风道:“余长远一会儿肯定要来打探消息,咱们如何应付他为好?”
燕独飞沉吟了一下,道:“咱们不妨实话实说,看这个老贼如何应对。”
两人谈谈讲讲,直了一柱香工夫,只听得脚步声响,厉秋风微微一笑,低声说道:“老家伙到了,咱们看看他还要如何演戏!”
这次余长远却是带着庄恒云一起来了,四人客气了几句,余长远道:“老二,你到门口小心守着,以防隔墙有耳。”
庄恒云答应了一声,便即走出门去,将门轻轻关上了。
余长远道:“厉兄弟辛苦了,不知道消息打探得如何?”
厉秋风将方才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余长远听得冷汗直流,待厉秋风说完之后,他颤声说道:“泰山派也去了安陆洲么?怎么我全然不知道?!”
燕独飞和厉秋风也是一怔,只见余长远额头尽是汗水,身子不住颤抖,看样子不似作伪。只是素知此人狡诈多端,说的话大半不可信,是以心下暗自笑他做作,但是表面上还是一脸惊愕之色。
厉秋风道:“泰山五老所说的安陆洲之战,我和燕兄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似乎江湖中不少门派参与其中,余庄主也知道此事么?”
其实燕独飞和厉秋风听庄恒云讲过当年在安陆洲盗取兴献王墓的往事,但是此时自然不能说与余长远知道。只见余长远一脸苦笑道:“这件事是余某一辈子的恶梦,若是当年没有参与此事,余某这一生只怕要受用的多了。”
厉秋风道:“泰山派似乎因为此事折了不少好手,却也得了极大的好处。这事情应该不小,怎么江湖中从来没有人说起过?”
余长远道:“这事发生在十多年前,江湖中数得上的帮派几乎都参与到其中,结果死伤惨重。知道内情的高手差不多尽数丧命在安陆洲,逃得性命的也只盼不再提起此事,是以江湖中才无人知晓。今日两位兄弟既然问起,老夫不妨把这件事情说与两位听听。也许泰山派此次截杀咱们,与十多年前安陆洲之战确有关联。只是此事牵涉颇广,只盼两位听了之后,万万不要对他人说起,否则杀身之祸立至,咱们都逃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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