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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下颌绷得紧紧的,垂着眼睫飞快地批阅着案前的公文。
饶是曲沧风和夏连翘两个人相继联手背叛他,他还得竭力收拾这一堆烂摊子,将李琅嬛捞出来,尽量保她几人周全。
若非他二人突然像失心疯一样,他也不止于此。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认罪,伏法,从轻发落,凌守夷想不通为何曲沧风与夏连翘非要将事情推向不可挽回的境地。
若说曲沧风他还能理解他从来未曾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那夏连翘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怕成为世家与飞升两派斗法的筏子,为何还要徒增把柄予人?
夏连翘。
一想到夏连翘,少年不由抿紧了唇,疏淡的眼里蹿升起一团冷而炙热的火苗。
凌守夷并不否认自己如今还没放下夏连翘。
承认才是放下的开端。
他从容承认这一点,也正因如此,他更要学着将她从今往后从自己的脑海中剥离出来。
公务某种程度上可以麻痹他不去胡思乱想。
这几天里,只要一想到夏连翘,他心底就泛起一股炙热的恨意,如熊熊燃烧着的火焰,这恨意近乎烧穿他的大脑,他的心脏脾胃,将他骨血都烧融成灰烬。
眼前的字迹越来越模糊,恨意重又漫上眼眶,将眼角也熏得赤红。
凌守夷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腔龙血正在他血管与心肺间燃烧,像是煮沸的热水,烫烂了他的皮肉,烧得他不得安宁。
他恨自己如今的失态,更抗拒这无法自抑的浮游乱想。
凌守夷阖上眼,捏紧笔杆,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眼前的公文上来。
只可惜收效甚微。
痛恨的火苗一经燃烧便在难熄灭。
他的脑海不受控制地在一遍遍勾勒着她的一颦一笑。
他自小生活在渡霄殿内,渡霄殿是独属于他的真正的领地,这里清静、冷清,鲜有人至,无人打扰,在这里,他常常能获得久违的安宁。
可一想到,她如今正在渡霄殿内吃穿坐卧,凌守夷就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就好像自己的领地在这一刻被侵占,被污染。
她如今在做什么?是在修炼?还是在小憩?他知道她晚上一直有小憩的习惯。是在与人谈笑,还是在筹谋着怎么逃脱他的掌控,和曲沧风暗中勾结静待着第二次将剑捅入他心肺的时机?
一想到这里,凌守夷几乎快要冷笑起来。
她真的以为他还会这么愚蠢无知吗?
他知道她近在咫尺,只要他想,大可此时搁下纸笔,推开门,**,去诅咒她,报复她,他恨不能将她一整个咬碎了吞下去,想叫她也尝尝,尝尝她自己到底的心到底是什么滋味,也尝尝日夜弥漫在他心口的恨。
想撕扯,想啃咬,想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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