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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的很大,为了方便行动,她穿的很单薄,夜行衣里只套了薄薄的一层棉衣,一出门,鼻涕简直都要冻出来了。香香的马厩里燃着炭火,发出微弱的火光。院子里里外外都静悄悄的,禾绥父子与青梅都在熟睡,赤乌那屋里也没动静。禾晏悄悄推开门,走了出去。
四下里都是雪,长街被银白覆盖一片,沿街两道的屋檐下挂着灯笼,红彤彤的,热闹极了,再过不了两个月,就快过年了。新年的气氛现在就有了,虽然还是有点冷。
禾晏呵了一口气,面前立刻涌出一团白雾。说来也奇怪,凉州卫的冬日比朔京冷得多,可那时候日日训练,每日练的大汗淋漓,反倒忘记了冷。如今在这里,倒是真是实意的冷的跺脚。
她才走了几步,这条街快到尽头时,便见停着一辆马车。禾晏愣了一下,大晚上的,空无一人的街道,突兀的在道中多了这么一辆马车,简直像见了鬼。禾晏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看,那马车前面还坐了个车夫,看见她,就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飞……飞奴?”
禾晏惊讶的开口,“你怎么在这?”
飞奴没有说话,倒是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从上头走下来一个人,乌金云纹锦衣,身材挺秀风流,看过来的时候,如雪夜里的一幅画,正是肖珏。
他走过来,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窸窣的声音,禾晏待他走近,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肖珏挑眉,不以为然的开口,“那你呢?半夜出门,又是做什么?”
“我……”禾晏语塞半晌,“我睡不着,出来散散心。”
肖珏嗤笑一声,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大小姐,你家出来散心穿夜行衣?”
禾晏挠了挠头,知道这人聪明的很,骗也不好骗,皱着眉头道:“我出来办点事……”她看向肖珏,恍然大悟的回头扫了一眼,“你成日都跟踪我,大半夜也不放过?肖珏,就算我是你未婚妻,你也不必追的这么紧。”
肖珏:“……”
“你在想什么,”他似是无言,“你早晨出去,在城西铁匠铺里买了一把短剑,说罢,”他懒道:“这么晚出去,杀人还是放火?”
“我买短剑的时候,不是甩掉赤乌了吗?”
禾晏亦是费解,“你怎么知道的?”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向来很谨慎,明知道被赤乌发现会引来怀疑,可是好不容易才甩掉了那大个子。
“不是赤乌,”肖珏道:“总之我就是知道了。”
他扫了一眼禾晏别在腰间的短剑,有些嫌弃,“不是给了你银子,你就不能买把好剑?”
“这和剑有什么关系?”
禾晏道:“重要的是用剑的人和剑法。我的剑法好,不需要好剑来给自己添光。”
肖珏点头,道:“勤俭持家。”
“……话是好话,”禾晏问,“怎么感觉像是在骂我?”
外头的雪下个不停,极快就在她头发上,身上覆了一层薄薄的霜雪,肖珏把她往街边的房檐下拉了一下,站在外侧,挡住大半风雪,只问:“还没说,这么晚了,你带把剑出去做什么?”
眼见着瞒不过去了,禾晏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是想着,禾如非肯定与乌托人之间有别的关系。禾如非为人谨慎小心,难以抓到把柄,我想去禾家一趟,找一找别的证据,如果能抓住禾如非与乌托人有关的证据,就再好不过。”
“禾家?”
肖珏轻轻蹙眉,“你打算一个人去?”
“好歹我上辈子也是禾家人,”禾晏凑近他,低声道:“禾家里里外外,我熟的不得了。我还知道别人不知道的秘密通道,要偷溜进去易如反掌。一个人去绝对没问题。”
“不行,”肖珏想也没想的打断她的话,“太危险了。”
“不是,有什么危险的。”
禾晏反驳,“禾家的侍卫,我一个能打十个。这个时间,他们早就睡了。禾如非现在住的屋子,就是我曾经住的屋子,书架上有什么暗格,木屉里有什么夹层,我一清二楚。等我找完东西立刻就走,又不误事。夜里偷袭乌托人数万敌营都做过,一个禾家,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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