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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第2页）

随着他的声音，眼皮止不住地往下落，楚长辞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他一拍船舷，激起水波炸开，摇晃的荷花荷叶层层伏倒。

楚长辞踏着水波飞上了岸，神色沉重，直接戳破了他：“西棠，不要一错再错，生死之事无法悖逆，放手吧。”

“生死……你也知是生死？”白西棠不笑了，一双含情目冷厉地看向楚长辞，恨声道：“你连一句告别的话也不肯给我，就这么恨我？”

楚长辞抿唇，眉头皱得越地发紧：“我倒要问问，那十几日你在何处？”

身为修士，不说恪守门规，庇护凡人，连抗衡魔修也不见他的人影。

白西棠吐词十分淡漠：“自然是为师兄奔走去了。”

“好个奔走。”楚长辞几乎要被他气笑：“你所谓的奔走，便是对祸乱之源不闻不问，为一己私心，留下一具尸体。”

“尸体又如何？”

白西棠眸色阴沉，抚掌而笑：“师兄啊师兄，你以为我是第一次见你的尸体吗？告诉你吧，我早看过了！就在断魂塔下。”

楚长辞眼瞳骤然缩，一字一顿地反问：“断魂塔下？”

他猛地上前，抓住白西棠的衣襟，问：“白西棠，你在说什么？”

白西棠被带得往前一步，依然在笑，死死地盯着他，吐出诛心之语：“你还不知道？黄易安背后的人，是我。巫真背后的人，也是我。”

他把最后三个字说得又轻又缓，好似情人间的低语：“只差一点点，我就能将你的尸身带回去了。可惜你性子刚烈，魂飞魄散，连个念想也没给我留下。师兄，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么？”

他强硬地按住身前人的肩膀，面色扭曲：“和你重逢的那天夜里，我就在想，活人也好，躯壳也罢，都合该是我的。”

楚长辞内心掀起滔天巨浪，愕然道：“……你疯了。”

若说黄易安等人为流言令他冤死，他尚能因其抵命而释怀，但巫真不同。他重新出世，祸害的是苍生。

他情愿白西棠是在说疯话，可在摇金渡后山，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与莫名出现的魔气无法搪塞——白西棠说的，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是真的。

“疯？”对面的人大笑起来，神色几近癫狂：“你若肯好好待在我给你构筑的这方天地里，我又为何要疯！我才不管天下如何，这里有什么不好？不必管任何事、不必操任何心，只要永远陪着我就好了，为什么……这样的世外桃源，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留下来！”

楚长辞深深吸了口气，克制住怒气，道：“白西棠，你认清楚，这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只是你打造的笼子罢了。即使你我闭塞耳目，屏蔽感知，莫非外界的一切就成了心外之物？总有一日，幻境会崩塌，到那时，你又该如何面对我早化飞灰的事实？”

白西棠笑得很难看：“楚长辞，我陪了你几百年。”

他咬着牙，声音有了几分哽咽：“凡人一生不过须臾，六七十余年，一眨眼便过了。按俗世来算，我与你几乎已经同路了几辈子，饶是如此，你却从不肯多看一眼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