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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低等的魔族与人界的普通百姓没有什么差异,只是天命所定的存活之道不同罢了,平日里也不过是遵循繁衍生息的规律生活着。
只是此刻众人步入这小村子时,无人不为面前的场景感到彻骨寒凉。
那些信徒成了什么样子?没有再比现在双目所及处更具体的实证了。
室内屋外的地上或躺或瘫着许多魔族,他们身边或有摔碎的盆器,或有脱了手的工具,身体强壮一些的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双目翻白,身体虚弱一些的便已经死透了。
之所以说这场面骇人则是因为这一村的魔族不仅是死了,更是仿佛叫某种力量瞬间抽空了身体。
即便是残留的几个活口,也对外界丧失了反应,似乎仅仅留存着的些许生气也即将随风而逝了。
从他们的姿势状态看,这一切都是骤然发生的,而非有预兆。
什么样的力量使他们遭逢如此厄运?即在闻柯他们第一次经过时尚安然无恙的一村人,在这小半日中化作了满地死物。
萧淼清蹲下想要用手为还有气息的几人把脉,看看他们体内的情况,然而才伸出手张仪洲便想制止他:“小清,别碰,”
只是萧淼清已经将指腹贴了上去,倒不是说触碰他们有什么危险,而是那触感……
萧淼清在触碰上去的一瞬间吓了一跳,那具躯体好似被抽去了骨头,看着虽是依旧如常,可触碰起来毫无坚实感,反而像是碰上了一团棉花,只剩皮浅浅包着。
也在萧淼清触碰的这一瞬间,那魔族忽然像是因外力失去了平衡,忽然往后一倒,倒下的瞬间萧淼清从他微微发出□□声的口腔里看见了深红色的絮状组织。完全是筋骨被剥离后连血液也消失无踪才会有的样子。
从时间以及这些村民的身份上推测,不难猜出是谁剥夺了他们的生机。
作为魔神的信徒,他们在平日的声声祈祷中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了魔神时,可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变成魔神斗法时随手攥取去的滋长法力的养料?
萧淼清松开手站起身,回头看向闻柯:“魔主大人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死的吗?”
这些暂且还留有气息的人不过是多得一会儿的无意识苟延残喘,压根不可能再活下去。
闻柯被这样一个自己视作无知孩子的人反问,心中有恼怒也有如千万斤的沉重往下坠。萧淼清的目光太清凌凌,无论望向谁都好似要看到对方心尖最隐蔽的角落。
为了复兴魔族的荣光,重振当年辉煌,身为魔主的闻柯一直相信牺牲是有必要的。那些无足轻重的下位者的生命本身就没有多少存在价值。
所以他才会对张仪洲说为何不使出全力压制。
张仪洲对魔气有天然的支配能力,换言之,只要他想,这方圆千百里内的魔气全都可以供他驱使。魔神或许要经过无数的铺垫准备一步步才能造成今日这样恐怖景象,张仪洲却几乎出生时便有这样的本能。
抽空魔气用口述时只是轻飘飘的几个字,然而落到实处便是这样惨绝人寰的景象。
饶是闻柯以为自己有所准备,可当牺牲的画面如此实质地摆在面前时,他也一时似无法接受般沉默了。
“魔界所有拥戴魔神的信徒,如今已经化作魔神手中的筹码了。”张仪洲说。
他们不敢不信,不得不信,无法抽身,甚至生死瞬息不由己。
“父亲,”闻淳走上前来,他问,“萧淼清说他在魔神的幻象里看见了我们家族的巨蟒,是真的吗?”
闻柯看着侍卫从地上抱起一个尚有呼吸的幼儿,然而才抬到半空,那幼儿便忽然化作粉芥的样子,终于从沉默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闻柯仿佛大梦初醒:“我早前并不知会变成这样……”
此刻跳脱出来看,闻柯才发现自己当初的举动简直如同鬼迷心窍,好似赌徒一般步步深陷入泥潭中。
在千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以后,魔族颇有一蹶不振之感。身为魔族世家,闻柯早年倒不是现在这样有冲劲,而是在某天享乐过后,忽然有了个意欲名垂千古的念头。
闻氏一族本来在魔界中便很有声望,下头的族人也愿意为闻柯拼杀,不出几年倒真的在魔族当中站稳了脚跟,坐上了魔主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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