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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第23页）

一切重归混沌。

……

车轮隆隆地震动，尤菲靠着椅背，睡得昏昏沉沉。

就在这时，意识回归的小女孩猛地睁开眼睛，她下意识地呼唤道，“妈妈！”

“怎么了，尤菲，做噩梦了吗？”

安妮温柔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尤菲的脸蛋被妈妈温柔地擦拭。

尤菲恍惚地坐在安全座椅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们正在返程的归途中。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安静的车厢内传来了一声猫叫。

——与此同时，尤菲的记忆里多了一段本该不存在的买猫时光。

“我们今天开的那条路有精神病闹事，好像挺多人都受伤了。”驾驶位上，开车的父亲庆幸道，“幸好我们早走了十分钟，不然会正好碰上。”

……？

尤菲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

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本该消失的真实记忆，似乎没有被删除干净。

从那天起，那道冰冷的手术光不断出现在尤菲的眼前，父母的笑颜总是和他们满脸是血的模样交替出现，尤菲开始渐渐对日常生活感到麻木和解离。

尤菲的设定是一岁零十个月，然而实际上她已经活很多很多年了。

出现的记忆漏洞，让她的幼儿程序和曾经被硬件束缚住的见识开始发生冲突，就如同尤菲有时分不清她的父母到底是在好好活着，还是已经在车祸中死去。

她不再像是过去那样喜爱说话与表达自己，而总是沉默地注视着自己面前这个割裂又古怪的世界。

尤菲被幼儿的硬件束缚，许多事情她隐隐有所察觉，却无法逻辑性地说出口，也不会深入思考。

她不愿意再与父母之外的其他人交流，是因为小女孩会没由来地认为这‘没有意义’。她更是对那只莫名其妙出现的、由她自己‘亲自’挑选的机械猫也非常冷漠。

但尤菲的床头，却摆放着一个小小的面包。因为没有撕开包装袋，哪怕过去了一年多，它看起来仍然没什么变化。

小女孩有时候会望着它发呆，有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忧郁和迷茫中，尤菲就这样度过了整整一年时光。她越来越封闭自我，父母不在的时候，她甚至能发呆一整天。

直到在幼儿园，尤菲再一次见到了伊妮娅。曾经被造物主重置的记忆，就像是崩溃的河堤，瞬间涌入回她的脑海。

妹妹。

那个眼睛明亮的，温暖的、与众不同的妹妹……

·

记忆被拨动、犹如走马灯般放映了一遍之后，尤菲逐渐清醒，她恍惚地抬起头，一时间不知道在身在何处。

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她这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深夜，月光顺着落地窗投入地面，一个人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

那人身体微前屈，他的手肘撑着膝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互相交叉，大拇指缓缓地摩挲着虎口。

仅仅是刚刚意识的一次交融，隐藏在数据最底层的基础信息立刻告诉了尤菲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她有些喘息不上来，稚嫩的声音吐出一个音节，“……主？”

诺亚没有说话，他松开手，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