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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廷珍顿时有些心慌意乱。
她问那嬷嬷:“窦家来的人还说了些什么?”
“那人不知道是老实还是木讷,问三句才答一句,”嬷嬷道,“就是这句话,还是她无意间说漏了嘴才被我听见了。”
魏廷珍大急,和母亲商量这件事。
田氏也很意外,道:“不应该这样啊——窦家不可能不给窦昭置办嫁妆,而且她应该还有赵氏留下来的体己才是,怎么会临出嫁了却跑到京都来要嫁妆?”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嘛!”魏廷珍听母亲这么一说,越发怀疑起来,“我看,这件事我们得派人仔细打听打听才是……”
“这样不太好吧?”田氏踌躇道,“就算窦家的陪嫁再多,也与我们没有关系……”
“娘!”魏廷珍有些头痛地打断了母亲的话,“我们去打听窦昭的陪嫁就未必是要占她的嫁妆,谁不想锦上添花?如果窦昭能多带些陪嫁过来,她手头宽裕些,您是不是可以少贴补她一些?她如果能给您的孙子、孙女留下些产业,孩子们的日子是不是好过一些?我们家人丁单薄,窦家子嗣众多,如果窦昭和娘家的关系亲密,弟弟是不是又多了些帮衬的人?她要是和娘家的人十分冷淡,这门亲事两不着实,还有什么意思?”
田氏被女儿说服,道:“那你就帮着查查吧?”
魏廷珍颇为沮丧地应了一声“是”,派了金嬷嬷去查窦昭的事。
红姑惴惴不安地回到了笔墨铺子,进门就拉了陈曲水说话:“我可照着您的吩咐说了……可万一魏家要是误会小姐没有陪嫁,嫌弃我们小姐可怎么办啊……”
陈曲水没等她说完,已经板起了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家小姐有陪嫁,那魏家就欢天喜地地娶了回去;没有陪嫁,就要退亲不成?若魏家是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我让你去,就是要你试试魏家的人到底怎样?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七老爷是个万事不操心的,七太太就更不要说,连自己亲生女儿的事都是稀里糊涂的。他们全都指望不上,我们要是再不帮着小姐留个心眼,小姐将来岂不是要吃大亏?现在知道魏家是个什么态度了,我们也好及时想出对策,总不能让小姐受委屈吧?”
一席话说得义正严词,让红姑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主动向陈曲水汇报:“那魏夫人倒是个十分和善的人,待我也很客气,就是魏夫人身边的那个贴身嬷嬷,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像藏着针,试探我的,就是那个嬷嬷。”
“你看,这一试不就试出来了!”陈曲水大义凛然地道,“小姐未来的婆婆是个慈善之人,可她身边的人却敢试探你,这就说明魏夫人御下不严,是个耳根子软的。这就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我们小姐要是嫁过去了,想得婆婆欢心,这第一桩事就得打点魏夫人身边的这些人。”
红姑觉得陈曲水的话十分有道理,不住地点头。
想窦昭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主,日后要出了嫁,不仅要看魏夫人的脸色,连魏夫人身边服侍之人的脸色也要看,她不仅为窦昭抱不平,更为窦昭难过,不由哽咽道:“陈先生,小姐这样,也太委屈了!”
“唉!”陈曲水叹道,“为什么说这姑娘在家是‘千金’,嫁了人就是‘妾身’了呢?”然后劝红姑,“哪个女子不是这样过来的!”
红姑沉默半晌,低声道:“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一副配合陈曲水行事的样子。
陈曲水暗暗点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给七老爷问个安,然后和七老爷商量一下小姐的嫁妆——虽说小姐名下有西窦一半的财产,可若是就这样一口气全都带到了魏家,你也看见了,魏夫人不是个能主事的人,谁知道会出些什么事?不是有句话叫做‘共患难易,共富贵难’。要是魏家打起小姐的主意来,那可就是害了小姐!这嫁妆怎么办,还得请七老爷拿个主意。之后你就可以在京都随意走动走动了——难得来一趟京都嘛!如果有人问你什么,你照直说就是了,只要不把我们和七老爷都说了些什么话告诉别人就行了。”
红姑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骗过人、说过谎话,答应陈曲水当着魏家的人那么说,也是因为他们这次来京都的确是和七爷商量四小姐的陪嫁之事的。
“陈先生请放心,主人家说的话不能乱传,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红姑忙向陈曲水保证,“除了崔姨奶奶,谁问我也不会说的。”
陈曲水欣然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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