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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借口要安排家宴,回了上房,把所有在上房当差的仆妇都叫到了厅堂。
“是哪个混账东西告诉姐儿说的那些腌臜话?自己给我站出来!”她拍着桌子大发雷霆,“要是等姐儿指了出来,那可就不是到外院当差、罚几个月月例的事!我要禀了老太爷,叫了人牙子来,把她卖到那穷山沟沟里,一辈子也别想吃上个白面馒头!”
屋里一片死寂。
桌上的茶盅被母亲震得哐当直响:“好啊!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当我查不出来是不?姐儿这才几岁,话都说不清楚,你们就撺掇着姐儿在我面前胡说八道。这要是姐儿再大些,岂不被你们给教唆坏了……”
窦昭由个小丫鬟陪着,坐在上房内室的热炕上,不时地叹口气。
是她自己的主意,谁会跳出来承认啊!
但窦昭没有为那些仆妇辩解。
她现在是个连话都说不好的孩子,以母亲的认识,“父亲带了个女人回来”这样无中生有的话自然是身边的仆妇教的,她要是为那些妇仆辩解,母亲只会更加怀疑有人居心叵测,,那些仆妇就更不容易脱身了。
她问身边的小丫鬟:“你叫……什么?”喉咙还是像堵着了似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小丫鬟受宠若惊,殷勤地道:“回四小姐的话,奴婢叫香草。”
她道:“我要……妥娘!”
小丫鬟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道:“妥娘是谁?”
窦昭傻了眼。
有人高声禀道:“七奶奶,七爷回来了。”
外面一阵响动。
母亲语气略带几分紧张地嘱咐:“俞嬷嬷,你把四小姐屋里的人先带回去。四小姐今天晚上就歇在我这里了。其他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有个苍老的声音恭敬地应“是”。
然后又是一阵响动。
不一会,母亲笑语嫣然地着陪父亲走了进来。
见窦昭傻傻地坐在炕上,父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母亲不好告诉丈夫窦昭受了人教唆,含含糊糊地笑道:“可能是玩得太累了,等会就好了。”
父亲不再追问。
丫鬟们端着水、捧了香胰子进来,母亲服侍父亲净面更衣,窦昭也被丫鬟抱了下去,梳洗换裳,一起去了祖父那里。
祖父住在宅子的西边,因中堂上写了幅“鹤寿同年”的匾额,被称做“鹤寿堂”。
鹤寿堂屋前是水池假山,屋后是藤萝花树,是家中景致最好的地方。
在窦昭的记忆中,她来过两回鹤寿堂。一次是九岁的时候,祖父去世,按祖父的遗嘱,灵堂设在鹤寿堂,她回来奔丧;还有一次是回来参加祖父的除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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