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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归国前,越侯与两人有过一次长谈。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今日突然想起,不免一阵心惊肉跳。
“於菟凶恶,性好杀戮。出于柙,无能敌者,必血流成河。”松阳君喃喃念着,联
系越侯诸多安排,脸色逐渐发白。
“虎出于柙,恶破围槛,梁氏、袁氏灭族。竟是这般,竟是这般!”
他变得语无伦次,面色愈发难看。
钟离君见他神情不对,正要开口询问,突有一念闪过脑海,猛然间僵在当场。
“阿泊,你自幼比我聪明,理应比我看得清楚,兄弟之间,大兄最为仁厚,也最为明智。”松阳君苦笑一声,难得比钟离君聪明一回,但他宁可继续糊涂,“公子煜谋略过人,心智卓绝,且性如猛虎,杀伐果断,从不心慈手软。大兄在一日,他便有束缚,大兄若不在,你想会过如何?”
“武灵公,厉公。”钟离君沉声道。
“不错。”眼见墓门封闭,松阳君声音低哑,掺杂着少许颤音,“武灵公杀兄弟七人,厉公时,宗室一支绝灭。公子煜先灭梁氏,后诛袁氏,凶狠不亚于两人,且智计更胜一筹。试问谁能与之敌?”
钟离君陷入沉默。
墓门彻底封闭,发出一声钝响。
他终于开口,声音紧绷,比松阳君更显沙哑:“无人能敌。”
不能敌,唯有低头。
奢望权位数十载,一夕间明悟,心中仍存不甘。可君位再是诱人,终不及性命紧要。
“马上入宫!”钟离君把住松阳君的手臂,声音急促,“你我去见大兄,当面立誓效忠,求一道旨意,如此才能保命!”
为今之计,低头方能存身。
趁越侯尚在,求他心软或能保命。一旦越侯不在,楚煜不会顾念亲情,他们的下场完全能够预见。
“立刻回城!”
两人同时转身,飞速登上马车,命车奴速行。
“先回府更衣。”
“去我府上,更快。”
越侯痼疾在身,两人素服入宫不吉,先往松阳君府上更换衣袍,梳发戴冠,其后马不停蹄奔赴越侯宫。
彼时,越侯精神尚佳,脸色变得红润,甚至能独自坐起身。
三名医却愁眉不展。诊脉之后,断定是回光返照,以越侯的身体状况已是回天乏术。
楚煜守在榻前,亲手喂越侯服药。
“不必了。”越侯推开药盏,命人去殿外守着,“如我所料不错,你的两个叔父很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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