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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就是北宋。拥有旷古烁今的第一文臣天团的朝代。随便钻个人出来,就是苏东坡。随便生个女娃出来,那就是李清照。随手抓一个大奸臣,都是大书法家蔡京。更可恨的是,就连那“北宋梅西”高求,都能够写一首极其漂亮的毛笔字。着实令人羞愧。......东...东坡是谁?张斐突然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苏轼这么一问,可能文坛就再无苏东坡了!这可是一大罪过啊!不过身为李清照的粉丝,对苏东坡是天然的存有三分敌意,以前张斐也跟室友或者网友辩过苏东坡和李清照谁的词更好。虽然李清照她爹李格非就是苏门中人,苏轼可以说是李清照的师公,但问题是李清照她绰号“李怼怼”,她自己也怼过苏东坡,说苏东坡写得词,就不能算是词,不过是语句不工整的诗罢了。那她的粉丝必然也是要效彷偶像,我易安居士天下第一。不过懂得都懂,不管是嘴炮侠,还是键盘侠,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一旦见到真人,怂得比谁都快。张斐也不例外,赶忙转移话题道:“苏...苏先生是来找司马大学士的吗?”乖巧的很。苏轼稍稍一愣,“哦,我是来找张三的。”找我干嘛?打官司么?那乌台诗桉好像不是发生在现在啊!张斐讪讪举手道:“在下就是张三。”“你是张三?”苏轼打量了下张斐,皱眉道:“奇怪!与我听说的不一样,我闻那张三穿着妖艳,粉面朱唇,非男非女,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你看着挺平庸的呀!”张斐当即就傻眼了。我特么到底是平庸,还是应该贼眉鼠眼?这该咋选?司马光抚须哈哈一笑,幸灾乐祸道:“难得!难得啊!难得有人将这小子说得哑口无言。”苏轼似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赶忙问道:“你当真是张三?”张斐郁闷地点点头:“是的,在下张斐,匪号张三,字易安,号东坡,人称浪里白嫖。”司马光很是诧异地看了眼张斐,心想,你小子词就一首,这字号倒是齐全的呀!苏轼恍然大悟,指着张斐道:“原来东坡就是你啊!”张斐拱手道:“张东坡是也。方才我是在自报名号。”司马光问道:“苏轼,你找他作甚?”苏轼笑道:“找张三还能作甚,自然是找他争讼。”“争讼?”司马光惊讶道:“你这才刚回来,就惹上了官司?”张斐也好奇地看着苏轼。苏轼突然掏出一本书籍来,“司马先生请看,这还有没有天理。”司马光接过一看,“子瞻集。这是你的诗集啊!”苏轼当即愤怒道:“那些无良奸商又拿着我的诗集词集去卖钱,错字无数,那倒也罢了,关键他们还将柳老七那等艳词,也掺入到我的词集中,这不是要坏我苏轼一世英名吗。”张斐问道:“柳老七是何人?”苏轼道:“柳永,你识得么?”“......?”张斐微微有些冒汗,心想,难怪我偶像绰号李怼怼,原来她师公就是这样的人。文人相轻,说得可真是一点没错啊!罢了罢了,他们这些文坛大老的事,小弟还是别掺合的好,以免丢人现眼。别说他了,司马光这等文坛大老,也都不太好做声。要是别人这么说,司马光怎么也得说句公道话,柳永就是再不济,那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怼的,偏偏是他苏子瞻,这家伙才华横溢到已经泛滥的地步,他怼柳永,那...那能有什么办法。柳永就是活着,估计也怼不过,毕竟人家苏轼年纪轻轻就进士及第,而柳永落榜无数次,还是等到开恩科,外加放宽取士,他才及第的。司马光呵呵笑道:“柳老七的词已经算是不错了,你就知足吧。上回我夫人买了你一本词集,只有头七首是你所作,剩余十三首全是他人所做,多半都不认识,好像其中有一首还是白矾楼一个歌妓所作。”苏轼咬牙切齿道:“这些奸商真是可恶至极,这回我绝不饶他。”说着,他又看向张斐道:“能告否?”张斐傻乎乎道:“告啥?”苏轼道:“当然是告这家名为集聚贤的书店。”张斐又问道:“告它甚么?”苏轼道:“告他盗我诗词。”“盗版?”张斐惊呼道。“盗版?”苏轼一愣,又想了想,喜道:“盗版盗版,这个说法不错,真不愧是耳笔之人,编织罪名,可真是信手拈来。”张斐眨了眨眼,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司马光却是皱眉道:“关于这种事,是屡见不鲜,朝中许多官员都对此表示不满,但屡禁不止,我朝亦无律例可告。”毕竟北宋文人的地位空前,他们其实已经具有版权意识,只是缺乏法律意识。如司马光他们,有些时候看到自己的文章被盗用,心里也有些不爽,但也不会说什么,免得显得太小气。还是那个词,格局。但苏轼不同,他就经常吐槽这事,看到就骂,毕竟他最爱白居易,那白居易简直就是吐槽达人,朋友圈达人。发个工资吐槽一遍还不过瘾,还得写首诗,发朋友圈,你还真不知道他是在凡尔赛,还是真的嫌少,也许二者兼之。苏轼也不遑多让。苏轼呵呵笑道:“若有律例可依,那晚辈就直接上开封府了,就是没有律例,才来找他张三帮忙啊。”司马光也看向张斐。盗版?版权?印刷?张斐沉吟一会儿,突然笑道:“苏先生所言不错,没有律例,那我就告出一条律例来。”司马光诧异道:“告出一条律例来?”张斐笑着点点头,但并未多说甚么,又向苏轼道:“苏先生,你这官司我接了。”“不亏是耳笔张三,果真是如传言一般。”苏轼不禁侧目相待,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张斐道:“什么条件?”苏轼笑道:“就是你不但要告这书店,还得确保不会再有人盗用我诗词卖钱。”真是没有想到,身为豪放派的苏轼,生活过得竟如此精致,打官司也这么细。张斐笑道:“我也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苏轼问道。张斐道:“一百贯的酬劳。”“......一百贯?”苏轼当即吸得一口冷气。那看张斐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不去抢官银。那讨厌的牙人可也没你这么狠啊!张斐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今日是我们律师事务所重新开张,故此我给苏先生你的,可是二折价格。”“二折就得一百贯?那平时请你,不得五百贯?”苏轼傻眼了。张斐点点头,道:“关于这点,苏先生若是不信,可问司马大学士。”司马光抚须一笑,环顾四周道:“苏轼,你看看,他这刚刚开张,可是连一个宾客都没有,就知道一般人可不敢来找他打官司。”哇...嘴都这么毒吗?张斐尴尬地瞧了眼司马光,竟不知如何反驳。苏轼疑惑道:“可是我听闻你为那史家打官司,是未收分文。”“那是我夫人。”“还有你为那李四打官司,也是未收分文。”“那是我小弟。”“曹衙内.....?”“哦,衙内花了两千贯。”“......?”苏轼想了想,我这是当他叔叔好,还是大哥好啊!这价钱真是过分了呀!苏轼刚刚守孝归来,哪有这么多钱,他稍一沉吟,“这集聚贤盗我诗词贩卖,不得赔我损失么。”张斐点点头道:“当然。”苏轼道:“我要索赔一百贯。”张斐笑着点点头道:“合理。”苏轼立刻道:“这样,集聚贤赔给我的钱,你就拿去当酬劳,我是一文不要。”张斐刚准备点头,突然反应过来道:“这不合理吧!就是输了,你也得给钱啊!毕竟我付出了劳动。”苏轼呵呵笑道:“你若输了,是多少,我会如数补给你。”“好吧!”张斐无奈地点点头,这苏轼的脑子转得就是快,要是输了,他张斐何止损失一百贯,但是这么让苏轼占便宜,身为清照粉的张斐是心有不甘,沉吟少许,道:“既然苏先生对我这么有信心,那我也不能令苏先生失望,这样,为表我必胜之心,我不收苏先生一文钱,但是这次官司所得赔偿,要尽归于我。”苏轼打量了下张斐,犹豫了起来,又偷偷瞄了眼司马光。司马光好心规劝道:“这种事你是玩不过他的,就别瞎动脑筋了。”苏轼笑道:“看来司马先生上回是输得心服口服。”司马光瞪他一眼,“好你个苏子瞻,可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抱歉!抱歉!是晚辈失言了。”苏轼赶紧拱拱手,又向张斐道:“我还是给钱吧。”张斐笑道:“也行啊。”嗯?苏轼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不免又想了想,“还是依你所言吧!”司马光忍不住哈哈笑道:“你这真是班门弄斧,自讨没趣。”苏轼尴尬了笑了笑。“张三!张三!”忽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叫嚷声。只见曹栋栋、马小义、符世春三人大摇大摆了走了进来。“哎呀!司...司马伯父也在啊?小侄就不打扰司马伯父了,小侄告辞。”这刚刚露头的几人立刻又跑了。哪个纨绔子弟可也不愿意跟司马光这种老头待在同一屋檐下。那纯属自虐。司马光只是笑着摇摇头。张斐也没有在意,立刻让人备上笔墨,准备与苏轼签订一份正式的雇佣契约。“还用我动笔?”苏轼诧异道。张斐讪讪道:“我知苏先生学问很高,小店所写契约,只怕入不了苏先生的法眼,不如苏先生你自己写。”苏轼笑着点点头道:“好吧!”很快,苏轼就挥墨写了两份。当然,这可不能写成豪放派契约,张斐也提出一些硬性句式,剩余的,苏轼可以自由发挥。“两份还不够?”又见张斐递上一张黄纸,苏轼不免诧异地看向张斐。张斐道:“这个,嗯,我们事务所是合伙人制,书铺一份,我个人还得要一份。”苏轼也没有在意,又挥墨写了一份。张斐小心翼翼的拿过来,心中暗喜,这份可得保存好,留给咱得后世子孙,也好让他们能够跟同学吹吹牛逼,想当年苏轼也找过我先祖打官司。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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