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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楚思慎愣神之际，一旁的一位副官突然驾马上前，走到楚思慎身旁，目光殷切的问道：“小将军，明日就是新年了，咱们应当能歇上一日了吧。”

楚思慎回过神，看着身后那些疲惫不堪的将士们，朗声一笑安抚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我今日会向闻将军请命，明日让你们留在军营中歇息吧。”

副官拂去肩上的积雪，看着楚思慎苍白瘦弱的脸，轻声问道：“小将军可比属下们劳累的多，也该歇上几日了吧。”

楚思慎笑了笑垂头默然不语。

副官压低了声音，替楚思慎鸣不平：“大家都知晓，闻将军不喜小将军。这大雪天巡查的差事本该轮着来，让副官率领便好，可他偏偏让小将军您亲自率领，这么一巡查就是好几月。军营里最苦最累的差事，闻将军通通都交给小将军，实在是有些过分。”

闻行任对楚思慎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中，这一年半来楚思慎立功无数，闻行任不仅没有封赏，还处处找楚思慎的毛病，只要让他挑到了错处，便毫不留情的处置楚思慎。

楚思慎将副官的话听在耳中，神情却是丝毫不变，她淡淡的瞥了此人一眼，沉声提醒道：“想来闻将军定是有自己的打算，身为属下，绝不可妄议将军的决策。”

副官脸色一变，轻咳一声恭敬道：“是。”

闻行任联合其他武官的刻意排挤，楚思慎自然再清楚不过，只是她现下是闻行任的下属，军中等级森严，就算闻行任再三刁难，她也不能明着表现出不满。

驾马入了军营之后，楚思慎回了自己的营帐，才一走入便迫不及待地让墨竹取了羊皮囊，靠在火炉旁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

这等寒冬，也就唯有灌入喉中的烈酒，能给冰凉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

楚思慎饮了一大口烈酒后，深吸一口气垂下头，铠甲上的积雪被火光烤炙，化作水滴自她身上淌下。

墨竹看在眼中，神色颇为复杂，这段日子楚思慎似乎很是依赖烈酒，每日靠着它取暖，每日靠着它才能入眠。可她不知该怎么劝慰楚思慎，只能偷摸在酒囊中加上些融化的积雪。

发丝上的水滴化作汽雾在楚思慎头顶盘旋，她垂着头看不清神情，良久之后她这才启唇轻声问道：“墨竹，你想回京城吗？”

墨竹蹲下身，往火炉中添了几块木炭，她抿唇看着楚思慎，终是忍不住抬手覆在楚思慎的手背之上，触手的冰凉让她忍不住身子一颤，她柔声问道：“公子想家了吗？”

楚思慎没回话，只是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抬手又往口中灌了一大口烈酒，辛辣的酒液让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一旁的墨竹急忙抬手抚了抚她的肩背。

安庆城的战事始终胶着，一日攻不下城池，楚思慎就一日不能离开此处，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当初沈顷婠曾说过，两年之内战事一定会了结，可现下楚思慎也不得不怀疑沈顷婠的断言，是真是假。

墨竹看着烦闷的楚思慎发愣，过了一阵后她才突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东西未曾递交给楚思慎，便急忙自衣袖间取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递给了楚思慎：“公子，这是今日收到的。”

楚思慎接过竹筒，打开之后借着火光看清了密信上的蝇头小字，半晌之后她突然深吸一口气，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

将纸张丢入火中之后，楚思慎漆黑深邃的眸子在火光前发亮，她勾起唇角轻声道：“他要来了。”

墨竹有些不解，她追问道：“公子说的是谁？”

楚思慎淡淡一笑：“也许，是结束这场战事的人。”

楚思慎曾猜测过，沈顷婠扶持之人，便是那流放岭南的四皇子沈忻洵。太子被扳倒之后，老皇帝绝不会看着二皇子一人在朝堂独大，他一定会扶持起一个能与二皇子分庭抗争之人，而那人便是沈忻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