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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灞河岸边的玫瑰（第1页）

2005年的春天，他在西安城的一个工厂中工作。那时的天空灰蒙蒙，城墙上留下风的千疮百孔。他喜欢这里，每年冬天的时侯可以看见一片黄沙，仔细闻，这黄沙有家的气息，掠过山脉后沾了些黄土，别有一番风味。

他来自西北，沙和黄土的味道留给他对西安最初的记忆。

“这里还有一支玫瑰，我送给你吧。”他在南门的街道上逛着，想要为自已买一朵花。卖花的商贩这样说道。

他抬头看了看她——被阳光晒黑的皮肤，古旧而整洁的花色衬衫，整齐梳理的头发，还有一双绿叶般的眼睛。她说普通话带些河南口音，和城里的那群人一样，每天工作在这里。

他接过玫瑰花。

“谢谢你。”他说道。她对他笑了笑，开始向他身旁的另一位客人推销，嗓音略带沙哑。

他拿着花坐上公交车，扑面的热气环游在人人之间。坑坑洼洼的道路和太阳跳舞，拥挤的空间似乎早已忘记出发时的安详。

下车之后，玫瑰花破碎。他心记意足地回味那变美的一个多小时，回到狭窄的出租屋面对呛人的油烟。

玫瑰花瓣他留了一片，装在口袋。那件衣服他没有再穿，一直到万物凋谢。

第二天下班，他又去了南门。几个男人围着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地下的篮子。她说这是百花绽放、群芳争艳，牡丹有着文学气息，杜鹃是国富民强，玫瑰是浪漫。男人们一人拿了一朵花散去，但篮子里的花看起来还是那么多，似乎从来没动过。

他走到她身边，她忘记了他，像是对陌生人一样献着自已的殷勤。夜幕降临，昏暗的路灯倒映着护城河肮脏的水，两旁的淤泥渐渐干涸，散发出难以名状的气味。

他说：“我想要最后一支玫瑰。”

“抱歉先生，玫瑰已经卖完了，您可以明天来。”

他低头看，牡丹娇艳欲滴，杜鹃沾记了黄沙。他用手指蹭了杜鹃的花瓣，黄沙聚集成一座小丘，留在他的指尖。他闻了闻，闭上眼睛，像是回到了最初。

他说：“我要一只牡丹。”

“好嘞，给您挑一支最新鲜的。”

“不，我要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