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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芝心道:傻子,他在大理寺十年,什么样的审问手段不知道?你竟想突然诈他?
祝缨不动声色,道:“我荐他什么了?”
樊路道:“就在你离京之前,他的考语……”
阮芝忙打断了这个年轻人的话,道:“不要说与案子无关的事儿。”他忽然又问起了左丞。
祝缨道:“也是大理寺的老资历了。”
小吴从京城回来已带回了一些消息,然而从阮、樊二人的情况来看,事情似乎不止是窦朋要抓权那么简单。大理寺自己的事儿,窦朋必不会让御史台出手来查!祝缨有数,左丞可能也会从中吃点好处,苏匡更不用说。“精明强干”用在办案上固然是好,用在搂钱上必也能成个大贪。
但是,闹出去了终归是大理寺丢脸,能自家内解决是最好的。借了外力终究不美。
御史来的,就代表背后还有其他的事情。
苏匡最后的荐词是郑熹授意她写的,她可不值得御史台这么大费周章的。
她很警惕,多一个字也不说。
阮芝又慢慢问了一些苏匡和左丞的事情,并且问祝缨:“祝令这么评价他二人,可有什么依据么?”
祝缨道:“看他们断过的旧卷就知道了,一个锐气,一个稳重。苏匡办案是有一手的,也肯干。左丞经验很足。”
樊路突然发问:“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案子?”
阮芝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祝缨道:“既然是案子。断过案的人就该知道无意间一句话就容易引出许多的麻烦来,不知原委的多余述说又容易引起误解,反而于案情不利。顶好是问什么、答什么。”
阮芝大声咳嗽了一下,道:“祝令在大理寺的时候,置办了不少产业?”
“嗯?”
阮芝又纠正了一下:“你曾为大理寺置产,是么?”
“是有一些。”
“还记得有哪些么?”问话的时候,阮芝的心情是难言的羡慕。他虽是才进的御史台,也常听人说起大理寺的祝三郎,一个面面俱到的“大管事”。大理寺可以说有权,也有些人能以权换财,但是在祝缨手上,大理寺一个断案的地方竟然不靠包揽诉讼而成了个富得流油、上下都阔绰的衙门,那是御史们都羡慕的。
祝缨道:“当年离任的时候我账本都交出去了。现在不能信口开河,万一记错就不好了。大理寺应该有旧档。”
祝缨办交接的时候有账。现在就有左丞当时的接收的收据。左丞签的名。证人是胡琏。三人都画了押。不过祝缨不打算把这些都告诉阮芝,她觉得这背后有事,并不想交底。
眼见她油盐不进的,阮芝只好吐了些实情:“苏匡侵吞了大理寺的公产,正在查他。只是有些证据却不见了,所以才来请教。”
祝缨道:“要什么样的证据?”
樊路要说话,被阮芝直接按了下去,阮芝道:“能有当年的产业名录是最好了。”
“我可不会私留大理寺的底档。”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樊路道:“祝令,祝前辈,我们不是来查你的。”
祝缨道:“就算是查我,我也是没有私留底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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