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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环视殿中，旁边已空无一人，只留有茶碗示意着这儿昨夜有人。郑郁拿起大氅轻嗅，大氅带有清香，他对这个味道很熟悉，是楚怀治常熏的紫藤香。

郑郁收好大氅，想着昨夜可能是自己伏于案上睡着，楚怀治给他披上的。外面雪还在下，楚怀治去哪里了？这么冷，他把大氅给自己，他被冷到怎么办？要是出什么事，德元帝还不是第一个处置自己。

他想及此饮下大碗热茶后，抱起大氅出去寻人。

郑郁才走出门，就见楚怀治站在廊下，身姿挺拔，如坚松矗立，不弯背上脊梁。

雪下的很大，廊下灯火有些晦暗，虽于黑夜中可他还是看清了楚怀治，挺鼻俊目，眉黑如墨。

见此情形蓦地想起四年前那个春日，那天他在东宫偏殿午睡起来。问及宫人时辰才发觉自己睡过头，于是急忙整理好衣冠去找楚怀清。

当时的他进楚怀清书房不需通传，径直而进。越过屏风往里走去，楚怀清清逸俊朗的身姿正低头在与人说话，他走近后才发现。楚怀治枕在楚怀清的腿上两人低声说着话，兄弟二人听见脚步声皆抬头看向他。

“起来，治儿，你把为兄腿枕麻了。”楚怀清拍了下楚怀治肩柔声说道。

楚怀治撑起上身看向郑郁，楚怀治没有束发，长发自肩垂下，脸庞俊朗带着一抹慵懒的神色。

他与楚怀治双眸相对，此时屋外起了一阵微风，吹起开得皎映如雪的梨花。几瓣梨花随风飘落进屋内，白点落在楚怀治的发丝上。

屋外漫天雪白为景，青丝垂泻，有风来吹起几缕发丝。楚怀治右脸因枕在楚怀清腿上时间久了，白皙的肌肤被衣料压出红痕。

花瓣随风而下，郑郁有些失神地看着面前人，楚怀治眼睛很漂亮，仿佛是刚睡醒带有湿意，像是一汪流动的暖泉般慢慢流进他的内心。

突然院中有雪压断树枝的声响，把郑郁从旧事中拉回眼前。他忍下心中思绪，将手中大氅披到楚怀治身上，毕竟这人可不能至少不能在他宿直的夜晚里得风寒。

“醒了？”楚怀治并未披上，而是顺手收挂在臂中。

“已是五更天，快要上朝了，就算想睡也得等下朝之后。”郑郁说着也看向院中。思虑一下还是问出了他进殿后就一直疑惑的事情，“只是殿下，今夜风雪骤大，怎会来御史台？”

雪没有停下的意思，夹杂着微低的风声，穿梭在郑郁和楚怀治中间。

廊下，楚怀治站在夜色里开口道：“殿院里有本书日间没看完，回府之后想着，就过来把它看完。”

郑郁没想过楚怀治会回答他，若是以往楚怀治的性子，多半会说一句“哦、没什么、知道了、与你何干。”然后如果你是看着他的脸，楚怀治会用看乌龟的表情面无表情地看着你。

至于为什么是乌龟，因为他发现楚怀治看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表情，什么猞猁、乌龟、狸猫、歌姬、还有人都是那副表情，只是这里面的人要除却楚怀清以及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