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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连投影屏都没有,是一面大架子,郑清昱在上面看到了他大学毕业照,背景再熟悉不过,因为一年后她也在同样的地方拍了几乎同样的照片。
厨房的水还在咕嘟冒泡,细碎声响让整个夜晚莫名陷入一种温馨安宁的氛围,陈嘉效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郑清昱扭头看他一眼,再去看一眼二十二的他,并不违和。
“这是雪下得特别大那年吗?”
郑清昱需要踮踮脚,指着一个相框,陈嘉效和舍友的合照,在雪地里站一排,搂着身边兄弟的肩膀,又密又急的雪被定格,只有陈嘉效笑得痛快的脸是不同维度的清晰。
可的人时常在熄灯后的宿舍抱怨,都没见小理笑过。
“嗯,就是那年。”
陈嘉效的话有点模棱两可,目光在她安静的侧脸停滞不前,郑清昱没有察觉,因为下一秒,她看到了单独一个小方框陈列着那块理查德表。
她手抬起来已经伸出去了,最后时候收住,扭头很认真地询问他:“我能看看吗?”
陈嘉效心跳顿一拍,循着她手的方向看过去,给予肯定回答:“当然。”然后,站在她身后把人拢在怀里一般,抬起手,轻松将表拿了下来。
郑清昱经历了骤然暗下去的几秒黑色世界,等表拿到她面前,一切如常,陈嘉效就在身边,身上是淡淡的烟草味,其实是香水后调,闻不腻。
“它坏了吗?”
郑清昱像小孩子一样求知的目光让陈嘉效怔忡一瞬,她眼睛里也些许惶然、迷茫,轻轻咬了下唇。
她看不出来,也摸索不透,这只高昂的表看上去,对得起它的价值,历久弥新,光泽感温润如玉,同时又是冷酷的黑。
“嗯,表芯找不到替换的,修不好了。”
“是吗?那有点可惜。”郑清昱想把表放回原处,有些费劲,扭头对上陈嘉效有些狡黠的目光,腼腆一笑,老老实实放到他手里,“你来吧。”
陈嘉效无声弯了弯嘴角,突发奇想,“如果医院电梯那回,我还是戴这块表,你能认出我吗?”
郑清昱看着那块表回到了安静有点暗的格子里,眼睛眨了两下,好笑:“这个世界上又不止你一个人会戴这块表。”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可陈嘉效还是觉得她很扫兴,从一场酣畅情事里出来的郑清昱,高冷孤傲如昨,明明她舍友说,不凭这块表她是最不容易认出他的人,可陈嘉效一次都没有从她口中听过“小理”这个喊法。
“面是不是好了?”郑清昱往前走,知道他在后面跟着,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猝不及防两人要撞到一起,陈嘉效面无表情将人揽住,眉间是一抹雪。
“你生气啦?”
郑清昱的语调突然像少女一样俏皮娇嫩,很像严格冷漠的主人某天心情突然好了,逗你一下,陈嘉效舌根泛出些苦,开了个玩笑,脸色却淡然,“说实话,我长相很大众吗?”
事实是,那个时候他是与她完全无关的人,如果没有芮敏,四年在同一所大学校园,他们会像大一一整年那样毫无交集。
可那天,他偏偏误打误撞闯进了她们班的晚自习。
郑清昱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一时无话可说,两人离得很近,暧昧的距离,可陈嘉效轻轻放开了她腰,“可以吃了。”
陈嘉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辣椒酱,郑清昱只吃过一次,平时倒没怎么想,可现在闻到味道,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这是买的吗?”
“他们送的。”陈嘉效先让她挑一筷子,“喜欢?”
郑清昱摇摇头,“我家里做的更香。”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这也是郑清昱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家”,他们之间没有这种话题的存在,可她了解他混乱的家世,他却对她一无所知,只是听别人提过——厉成锋老婆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不缺钱。
郑清昱边吃边犹豫要不要把陈莉莉夫妻送礼的事告诉他,陈嘉效佯装不知,时不时看她一眼,耐心十足耗。最后,饭桌上只剩下轻微吸面声,两人很安静专心吃完了迟到很多的晚餐。
早上,陈嘉效先送郑清昱去原乐楼,天亮得也晚了,云是灰色,无法分辨今天的天气。少了赶地铁这个过程,郑清昱有点犯困,扭头看了眼驾驶座的男人,轮廓干净清爽,一点疲态都没有,明明昨晚吃完面她去睡了他还捧着电脑处理事情,全英文的报表,她瞥一眼更困了,闭上眼一觉睡到生物钟起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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