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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你安安心心在侯府住着,昭昭有的,我也会安排人给你送去。”
“不会再让你穿这身旧衣,也不会再让你这么素净的。”
“你的容貌比你母亲还过,妆扮起来,也当的起我侯府的姑娘。”
姜稚衣却轻轻一低头,眸子生泪沙哑道:“稚衣不敢与姐姐比,只有个容身的地方就是。”
“母亲死后,家里的舅舅就来霸占了宅子,还要将我卖去给县里老爷做小,我这才不得已投奔过来,父亲已收留了我,不能奢求父亲多爱护女儿。”
“只求父亲能怜惜怜惜稚衣,为女儿找一门妥帖亲事,不求富贵的,只求是寻常人家品性端方的便是,我也早离了侯府,叫父亲别两头难做。”
其实姜稚衣来这半天问了丫头便了解到了,自己的父亲平日里几乎不做主后院里的事,事事都以二夫人为主,后院更没一房妾室,可见二房里父亲是做不得主的。
自己那话既是表明自己体谅父亲,也的确是不想留在这里。
父亲如今对自己尚有几丝愧疚,可到底时间久了,那愧疚便会消磨走。
再看二夫人今日在正堂上的态度,往后定然是见不得她的,父亲又做不得主,恐怕留的越久,招嫌越多,自己只能任凭二夫人处置,二夫人随意打发她嫁给谁,恐怕父亲都不会替她说句话。
现在尚利用父亲念着旧情和愧疚,早早定了好人家,才是如今姜稚衣能为自己做的最好打算。
姜荣生一听姜稚衣这般懂事的话,只觉心疼。
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昭昭从小锦衣玉食,被众多仆妇伺候着,众星捧月的长大,可自己的这个女儿却穿着这样粗糙的衣裳,浑身连个首饰也没有,却这般懂事乖巧,他也不禁唏嘘。
他一口应承下来:“你的亲事放心就是,你虽不是我嫡出的,但为你找一门好亲事也不算难事。”
“人家我会好好替你选的,也当作是我对你的补偿吧。”
姜稚衣便感动地落泪,仰头看着姜荣生细声道:“母亲临走前说父亲会疼我的,还说父亲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才离开的,我从小没有父亲,只要能见一眼父亲就满足了。”
“今日终于见到了父亲,女儿心中感动,也没遗憾了。”
说着姜稚衣将放在脚边的靴子拿起来送到姜荣生面前,泪盈盈眼眸里带着对父亲的敬重和小心:“这是女儿在裕阳为父亲做的靴子,女儿不知父亲靴子尺寸,还是母亲给女儿说的。”
“父亲拿回去试试,若是不合脚的,女儿再为父亲重新做一双,也当女儿微不足道的孝心。”
连自己的夫人都从未给自己做过靴子,这个隔了十几年再见的女儿,竟然有心给自己做靴。
这般懂事温顺的女儿,让姜荣生心里越发怜惜,他伸手从姜稚衣手里接过了靴子,眼里竟还热了热,他看着姜稚衣的泪眼,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对自己情意绵绵的女人。
以她的美貌,如果没有跟着他,恐怕也能嫁个好人家。
到底是自己负了她,她一生未再嫁人,一个人抚养大了他们的女儿,还记得他靴子的尺寸……
而他这些年从来没有再想起过她,更忘了他们的女儿。
姜荣生一时愧疚满怀,低头就对姜稚衣道:“往后在侯府里,若有难处的,别去找你嫡母,便来这儿找我就是。”
姜稚衣看着姜荣生脸上的神色,露出满脸感激的神情,通红眼眶里沾着潮湿泪水,又轻轻含泪说了一句:“谢谢父亲。”
姜荣生点点头,又是叹息。
从听竹居出来,月灯见着姜稚衣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的,不由忙问:“姑娘怎么了?”
姜稚衣摇摇头,带着月灯提着灯笼往前走。
刚才那一场她本就是哭给父亲看的,是想让父亲多少能照顾她一二,为她寻一门安稳的好亲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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