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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知着（第1页）

2011年6月的一天，天气炎热，老莫正当班，今天看似平静，还是有些异常，一大早还太阳高挂，可快到中午时却突然下起了暴雨，连续下了两个小时，降雨量超过80毫米，雨停了也过了下午一点。在分局食堂吃过午餐，老莫雨后在分局大院散步，天空格外干净透亮，雨后蓝天白云彩虹，使人心清气爽，只是有些燥热之气，午月正当仲夏，芒种节气、夏至中气未交接，十二消息卦为天风姤卦，六爻上五阳下一阴生，此时虽阴气初生，却是阴气至阴之季，一阴胜五阳。正仰观天象，突然后面一个声音传来，“这办公楼是不是盖的有点歪啊！”老莫一回头，看到分局孔政委走过来，老莫赶紧说“政委好！”紧接着回答“我感觉这院子阴气有点重！”又伸出手指向分局大院东南侧的三幢高楼，对孔政委说“这三幢高楼有三十多层吧！正建在大院的午位、巽位、巳位，明显不利！”孔政委笑着回答“怪不得总觉得这大院有些不寻常！”说着两人并排向办公楼门走去。走到大门口，中队指导员李强火急火燎的跑出来，看到孔政委，赶紧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对老莫说“哥！刚110通知五大街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得赶快出警！”老莫回答道“那就赶紧出发！”随后跟孔政委打了招呼，直接和李强一起开上警车，拉上中队的两名同志出发去五大街现场。

现场位于经开区五大街与经北二路交叉口西南角的街角小树林内。这小树林占地有五亩左右，北侧紧邻经北二路，东侧紧邻五大街，南侧是一间垃圾清运站，西侧是经开第四大街，林子里树木不大，但林木密集，从外向内看是一处隐蔽的藏身之处。

老莫从东侧路口进入小树林，顺着林间小径往西侧深处走，树叶上还有雨水在滴落，地面上有积水，他们走了三十多米，看到路右侧，有几个人在那站着，有两个穿警察制服的，还有一个人蹲在地上，身旁地上躺了一个人。老莫等人走过去，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女人，三四十岁，上身穿着花衬衣，下身蓝黑色裤子，脚穿一双女式凉鞋，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没了呼吸，她的身旁地上还有急救医生所穿戴的医用塑胶手套，估计是120急救人员来抢救过，那两个穿制服的同志是接处警的同志，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并做现场紧急处置，进行现场保护，这个现场泥泞的地面上，脚印杂乱，估计是急救医生留下的，这尸体旁边还有一个人蹲着在抽泣，这现场保护的不怎么样。看这尸体身上的水渍，尸体仰躺在地上，正面衣服及皮肤并无泥污脏东西，估计在急救之前尸体也是仰面躺着，抢救时没有翻转身体，所以尸体正面没有粘上泥土。

老莫和处警民警打了招呼，处警民警介绍了案情，在尸体旁边蹲着的就是死亡女子的丈夫，此人姓牟，是商丘民权人，前天来郑州找媳妇回家，媳妇就是死的那位，几个月前，该女子随同乡来经开区第八大街富士康打工，老牟在家见妻子迟迟不归，所以来郑州看看，今日不成想，妻子被人杀死在小树林，所以报警求助。

听完情况，老莫走近尸体看了一圈，发现死者衣着完整，仰面躺在地上，颈部有皮下损伤，头部一侧地上有些呕吐物。初步勘察，死者不能排除被杀的嫌疑。所以打电话通知市局刑科所，要求痕检及法医出现场。随后又通知分局指挥中心，回复案件情况，并告知，暂不能排除杀人嫌疑，且命案可能性大，这样110指挥中心可以向分局值班局长及市局值班领导汇报情况。

老莫打完电话，把死者丈夫老牟叫到一边开始询问，老牟讲了这几天的情况，他前天坐长途车来郑州，到富士康宿舍找到妻子，要求她跟自己回家，因为家里养了几十头牛，忙不过来，希望她回家帮忙。可是妻子来郑州后，发现每月能从富士康公司领到几千元钱工资，虽然累点苦点，但总比在家蹲着强，所以拒绝回去，老牟和妻子因为此事发生数次争吵。今天妻子歇班，他们两个就一起出来走走，走到这五大街小树林，又发生争吵，老牟就撇下妻子独自离开，又赶上下雨，所以躲在公交车站牌下避雨，等雨停了，又担心妻子，所以回小树林寻找，发现妻子躺在地上，没了呼吸，所以就打了120急救电话，120急救医生来了，也没抢救过来，随即报了警。老牟语言忠恳，不像是说了假话。正说着，路边响起了警车警笛声，是市局刑科所的同志来了，老莫赶紧来到路边，接到市局的法医，引领到达现场。

老莫给市局的同志介绍案情后，就开始进行尸体检验，分局值班局长也赶到现场，老莫让同事把老牟带离现场。尸体检验就在原地进行，法医们把尸体抬到铺在地上的干净塑料布上，因为是经过120抢救，所以原始现场已经遭到破坏，痕迹检验人员主要对尸体周围环境着重勘察尸体下方地面的痕迹物证，而法医着重针对尸体体表物证及尸体受伤情况进行检验。该死亡女子面部安详，双手无抵抗伤，颈部正面有明显掐脖子痕迹，除此之外，体表无其它伤痕。口中有呕吐物，眼底有出血点，经腹部解剖，肺部表面有明显出血点，口内、食道、咽喉部及气管内有呕吐物，呕吐物堵塞气管，符合窒息死亡医学特征。颈部掐痕左右对称，符合双手锁喉特征，但老莫发现其颈部，因下雨淋过，再加上尸体皮肤白皙，所以掐痕红白对比明显，颈部两侧分别为左右手四指指尖掐痕，颈部正面所遗留的对应交叉大拇指掐痕，其中一对应位置右侧大拇指指甲掐痕明显，而另一位置对应左侧大拇指指甲掐痕却不明显。经过三个多小时的尸体检验，最终得出的死亡原因是：扼颈窒息休克，呕吐物堵塞气管窒息死亡。

老莫把市局法医送走后，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天还亮着。老莫联系医院太平间将尸体拉走保存，并安排李强等人把老牟带回分局办公室开始侦查询问，老牟成了唯一一个目击证人。这小树林下雨期间，有行人进入的可能性不大，正好行凶就发生在下雨期间。其他证人可不好找。老莫正和李强讨论着案情，电话响了，是分局办公室，电话通知老莫到分局三楼会议室，说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高某来听案件情况，分局文局长也参加会议。老莫一听，跟李强交代一下，先跟老牟谈谈，随后拿起笔记本赶往三楼会议室。

到三楼会议室，老莫看到分局文局长坐在会议长桌的主要位置，旁边还坐着市局刑侦支队高姓副支队长，老莫认识此人，但没打过交道，还有分局孔政委，还有几个陌生面孔，应该是刑侦支队的同志。老莫一一打了招呼，挨着门口的位置坐下。文局长是个女同志，表情严肃的说“这雨下的！还出了这么档子事，可麻烦了，还惊动了市局高支队！”高姓支队长随声附和客套了一番。文局长接着说“莫大队讲讲情况吧！”老莫答应到“好的！”随即把案件情况、现场情况及法医检验情况讲了一遍，文局长说“先请高支队分析一下案件吧！”这高支队也不客气，稀里哗啦讲了一遍，果然是专家，从作案人数不可能少于一人开始讲，把案件侦破列了个大框架……。

老莫听着听着就走了神，他还在思索一个问题，突然灵机一动，迅速拿起电话给李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马上给老牟做个全身检查，看看他的身体状况，特别是手部有没有残缺！”李强领会意思。这边高支队还在喋喋不休的讲侦查重点。也就隔了五分钟时间，李强打来电话说：“哥！老牟这家伙除了左侧拇指缺一节外，其他的部位都完整！”老莫问“是不是没有指甲？”李强说“是的，老牟说是在家里给牛铡草给切断了！”老莫很沉静，对李强说“你现在就问他为什么杀死自己老婆！”李强“啊！”的一声很惊讶，不过李强对老莫的判断从来没有提出过疑问，随即说“好的，收到！”老莫打完电话继续听专家讲案件侦破的重点。

过了五分钟，老莫电话又振动了，是李强的，电话里李强讲“哥！老牟承认了！掐死了自己老婆！”听他这么一说，老莫还是很平静，对李强说“你先给老牟问第一份讯问笔录！”李强兴奋的说“好嘞！哥。”

老莫继续闭上眼听专家讲解，又过了十多分钟，专家的案件侦破构想终于结束，文局长总结了一下，对老莫说“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吗？”老莫平静的回答“嗯，都听明白了！不过刚才死者的丈夫，也就是报案人，已经承认自己杀了人，正在做笔录！”这么一说，文局长、高支队长及会议桌旁的人都愣了，大家沉默了几秒钟，文局长喃喃道“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老莫解释道“在现场尸体检验时，我看到尸体被扼颈的颈部表面双侧手指留痕不对称，恰好应该出现左手拇指掐痕的部位没有出现掐痕，所以我就怀疑杀人凶手左手指有残缺，刚才让侦查员检查了一下报案人的手部，恰好他缺了左手拇指第一关节，紧接着侦查员突击审讯了这位报案人，他就交代了杀人的犯罪事实，这会正在记笔录呢！”听完这话，文局长眼里有些迷茫，估计没完全理解，高支队长张大了嘴，表情很惊讶，过一会脸又变红，一会又变黑，沉默了数秒钟，回过神来，对文局长说“案件这么快就破了，很好！这样我们也不用在这待着了，支队还有事情，我们就先回去了！”随即站起身来往外走，他的随行人员也赶紧站起来跟上，文局长赶紧追出去送他们。

老莫看此情景，沉默了一分钟，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