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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北镇抚司七日谈（第2页）

讨论之余，更是对李定国中将用舰炮胁迫日军缴械一事赞赏不已，抚手夸曰大将军不战而屈人之兵，话里话外意思是你朱先钎格局太小了，惹得朱先钎大怒，在探视室里抖擞精神，与胡先仞辩论三百回合，讨论了海兵陆战队存在意义，作战目的，作战样式、战斗技巧。

作为两个低级军官，其他都是扯淡，不过一个主攻舰队指挥，一个擅长登陆作战，对作战样式倒是一拍即合，参考安宗皇帝以来大明对海外用兵和镇压叛乱，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足足总结了十数条，比如登陆前、登陆船只靠泊、抢滩登陆、巩固登陆场、打开突破口时候的舰上火力运用，陆战队向内陆进攻时的舰上火力协同和支援，尤其是朱先钎提出的弹幕伴随战术，更是让胡先仞拍案惊奇。

到了后几日，除了胡先仞，还来了两个赞划，胡先仞也不介绍，径直接上昨日话题，继续与朱先钎细化讨论这舰上火炮弹幕伴随方法，更是细化到舰上火力坐标点、观测点标定，对付不同陆上目标的弹种选择，直瞄目标和间接目标的火力打击方法，陆战队和舰上火力协同方法，没想到最后，来的年长赞划提出，上陆的陆战队里应当临时派出舰炮火力联络员，比如这白日里用镜子、旗帜，夜间用不同颜色烟火，朱先钎倒是认为将来应当像有线电报一样，进来要是有不要线的电报来沟通舰岸信息就更好了。还有就是这朝鲜乃是多山地形，如果舰上火炮不能直瞄，命中率恐怕不高。

末了胡先仞觉得如果有舰上火炮支援，突击登陆的陆战队可以一直防守，直到后续大部队登陆上岸，不像以前一样，如果没有正规登陆港口，只能小舢板划到岸边，啥重武器都不要想了。

朱先钎笑了笑，说道：“万事都不能依赖外力啊，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什么时候都得有两手打算，倒是有一利器重量轻、威力大，可打坚固目标，陆战队甚是合用”。一席话说的胡先仞三人组心中痒不可及，连埋头记录的小赞划都抬起头。

朱先钎倒也不卖关子，接过小赞划的纸笔，歪歪扭扭的画了个武器示意图，三人凑过头来一看，一根粗管子，中间有两根细腿斜撑，底部有个方形铁板做底，乍一看平淡无奇，甚是不解。朱先钎放下笔墨，顺口解说道：“这是小弟在海兵大学堂最后一学期，上舰远航时候受到的启发，大家都知道，我们可法号训练舰是艘风帆训练舰，舰上还有不少前装的臼炮，这臼炮炮身短、射角大、初速低、弹道高抛，但射程近，弹丸威力大，主要用于破坏坚固工事”。

年长赞划奇道：“臼炮我是知道的，炮壁甚厚，炮身沉重，弹丸是球形，打起来可没什么准头，射程也不远。现在舰上大炮基本都淘汰臼炮了，不知朱赞划有何高见”。

朱先钎嘿嘿一笑，“以前的火炮大部分是铸造的，怕膛压太大吃不消，所以炮壁越来越厚，现在大明技术发展日新月异，我也是毕业前到徐州钢铁厂见学见到的，现在数毫米厚的无缝钢管，抵得上以前数寸壁厚红衣大炮的膛压，只要无缝钢管的底部封死，再接上这钢铁底板，把底部膛压分散到底板和地面，完全可以用在低膛压炮上”。

朱先钎又拿过字笔，画了一个带尾翼的尖头炮弹，然后说道：“至于这炮弹，完全可以改成和舰炮尖头一样，后面像弓箭一样加上两个，不对四个尾翼，保证弹道稳定。尾部缠上药包，射程近就用一个，要是想打的远，多缠几个就行。还有这击发，在炮膛底部加上撞针或者弹簧，炮弹从炮口拍下，自动击发即可”。

年长赞划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接着说道：“我明白了，通过支架来调整炮口角度，然后可以利用炮弹击发的弧度来命中不同目标，尤其是陆上炮垒，顶部防护甚少，如果炮弹下落弧度大，刚好可以对付以前陆战队需要用人命填的堡垒，还有这堑壕突破，更是一门指哪打那的利器”。

朱先钎凑笑道：“您这一拍桌子，我倒是想好这火器名字了，就叫拍击炮”。

年长赞划和胡先仞一听，继续一拍桌子，对这火器名字大声称好，从此这改良自臼炮，官方学名为23年型拍发式定装弹药可调节角度低膛压击发炮，有了一个流传后世的简称“拍击炮”。

这时胡先仞不知道是完成任务了，还是终于想起来介绍同伴，年长赞划实则是刚刚调入海军都督府的陆战司新司长，原海兵陆战队釜山营总兵胡大海胡少将。

一番叨扰之后，胡司长心情大好，“刚到陆战司，就听先仞一直叫嚣‘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前几日又听说先钎的弹幕伴随战术，刚好是困扰胡某多日的难题，没想到先钎早有腹案，今日得见，又解决了陆战队携行火力问题，胡某不虚此行啊，可惜此处无酒，否则当浮一大白。不过真是后生可畏，假以时日，你们这些年轻人必将前途无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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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钎指了指探视室的窗户，苦笑道：“无量不一定，就目前来说，小子这无亮倒是肯定的”，众人相视哈哈大笑。

朱先钎不知道的是，这几日的讨论，改变了大明海兵陆战队今后数十年的建军发展方向，先后修订了《大明海兵陆战队建设章程》、《大明522年陆海协同炮术纪要》，开始了陆战队携行大口径火器发展浪潮，史称“北镇抚司七日谈”。

注：拍击炮最先出现在1904年日俄战争，俄国炮兵大尉尼古拉耶维奇将一种老式47毫米海军臼炮改装在带有轮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发射一种长尾形炮弹，结果竟然有效杀伤了堑壕内的日军，并打退日军多次进攻。这种在战场上应急诞生的火炮，当时被叫作“雷击炮”，它是世界上最早的拍击炮，由于这种拍击炮由海军臼炮改装而来，虽然射程近，但无法拆成可携带的部件，步兵单元作战使用起来仍然不方便，因此没有得到广泛使用。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由于堑壕阵地战的展开，各国开始重视拍击炮的作用，英国发明家温弗雷德·斯托克斯爵士于1915年发明了斯托克斯式战壕拍击炮，现代意义上的可分解、便携带的拍击炮方告问世。其实可以看出来，发明拍击炮的各项技术早已具备，只缺有心人提前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并不是朱先钎超越时代的什么伟大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