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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胡闹,还要看陛下的意思。”纪行止低眸瞧着姜行,问道:“陛下觉得呢?”
姜行蹙起眉沉思了会儿,低声道:“纪相说的有理。”
阮季山瞠目结舌:“陛下,这也太胡闹了。就算此举可行,但上哪儿找一个人来当这个恶人,又要有权有势,又要野心勃勃,还不会让靳渊起疑,让他相信此人当真妄图谋取皇位……”
“我呀。”
纪行止打断他,漫不经心道:“在这京都,人人都说我蛇蝎心肠、手眼通天,为了权势便是连父母兄弟都能狠心残害,我来当这个恶人,难道不是最合适的吗?”
姜菱嚯地瞪大眼睛,震惊地望着她,强忍着才没叫她的名字。而阮季山已经强烈否决了:“你胡说什么!不行,绝对不行!纵使你手段再多,脑子再聪明,没有兵权,靳渊怎会信你敢篡位!”
纪行止低笑一声:“巧了不是,我虽无兵权,但在靳渊看来可不一定。前不久我送了崔将军一份大礼,崔将军回赠我颇多,此事靳渊也知晓,恐怕在他眼里,那崔将军已经和我一伙了。”
“即使崔楚与你为善,在这件事上,他不一定会帮你,若他告诉靳渊真相……”
“他不会。”纪行止抬头望着他,目光冷静:“崔楚看似是只懂杀伐的粗莽大汉,实则心思细腻,只要好好与他谈谈,告知利弊,我相信他会帮忙蒙骗靳渊的,若实在不行……便把他如今唯一的孩子绑来,在这件事上,我们必须不择手段。”
“可……你……”阮季山张了张嘴,还想要改变她的想法,纪行止却看向沉默许久的姜行,问:“这个计划确实有赌的成分,可如今已到生死关头,陛下不动手,日后动手的就是他。所以,陛下愿意随臣一起冒这个险吗?”
姜行皱眉看着她,半晌才道:“纪相可知,此举风险极大,若最终我们失败了,可能在靳渊眼里,我还是那个无辜被你胁迫的无能皇帝,而你,却会真的以乱臣贼子的名义死去。”
她话音落下,周围一时静寂,连阮季山也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死死盯着纪行止。纪行止平静地看着她,最终只低声道:“我们不会失败的。”
她说完这句话,便听见一阵离开的脚步声,回头望时,只瞥见迅速消失在雨里的一片红色衣角。
雨还是没停。
等人都走完后,纪行止又在书房坐了会儿,才撑着伞在院子散起步来。她转了一大圈,推开了每个房间的门去看,都没看见姜菱,走得时间久了,她的鞋子也被打湿了,湿寒的水汽从脚底爬上来,不一会儿,她就浑身冷得直抖,撑着伞的指节也开始发白。
就在她以为姜菱早就离开这里时,脚边忽然落了个石子,她下意识抬头,发现纪六从房檐上探出个黑脑袋,冲她指了个方向。
她眯着眼看过去,终于在朦胧的雨幕中,瞧见荷花池旁凉亭里的一个模模糊糊的红色影子。
纪行止松了一口气,慢吞吞走过去,收了伞后挨着姜菱坐下。姜菱坐姿端正,双手搭在膝盖上,即便被她靠着也一动不动,只一声不吭地盯着遍布涟漪的水面发呆。
纪行止软下声音问:“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姜菱很快就反驳,语气却有些冲:“你那么厉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和你没关系?我们两个是一起的。”纪行止伸手探入姜菱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我说不会失败,就一定不会失败,你要相信我。”
姜菱抿了抿唇,有些恼火:“你要我相信你,你呢?这件事你之前都没同我商量过!”
“你不是还操心你娘派来的云骑吗?我若告诉你了,你岂不是吓得晚上都睡不着了。”
“我哪儿有那么胆小!”姜菱蓦地回头瞪她,却见纪行止面色苍白,身体也在微微发抖,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半边身子都被雨淋湿了,也没披个大氅什么的。
姜菱忍了又忍,小脸纠结地皱起来,最后还是伸手抱住她,嘴上却还忿忿不平,气急败坏道:“我真想……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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