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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渊的手冰冷柔软,便是在这湿热的密楚之中,依然像是久处冰天雪地,楚旸不自觉地摩挲着她如玉般的指节,低头在那指尖啄吻一下,“手也好看。”
身前久未传来应声,楚旸视线在那双好看的手上流连,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抬眼,正对上洛渊似笑非笑的目光,“这是已说完了还是仍有后续?”
楚旸闻言一愣,很快便明白过洛渊话中含义,耳垂随即攀上一丝热意,不知这人怎能将这种浪荡话说得如此隐晦自然,如同吃饭喝水,她心中存事,尚未想好如何应对,一开口倒显得似嗔似娇,“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只会欺负我。”语气虽还轻松,头却渐渐低了下去,洛渊似是知晓她的心思,冰凉的手指反握住手中温软,安静等她开口。
楚旸低垂着头,久未动作,似是迟疑低落,极难启齿,洛渊也不催促,静静随她等着,良久,楚旸终于慢慢自洛渊手中抽回手来,抬头看她,“我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考虑清楚,再决定是否信我。”
说话间,自怀中缓缓掏出一样物事,精巧细长,看着竟是一支骨笛,只是与黑袍人所持骨笛并不全然相似,楚旸手中骨笛只半臂长短,莹润洁白,看材质应是以某种兽骨制成。
楚旸正自迟疑着如何同她解释,尚未开口,便听身前人淡淡应道:“我信你。”
楚旸蓦地睁大双眼,眸中尚有小心的不确定,“你不问我为何有与黑袍人同样的骨笛?”
“这很难猜么。”洛渊神色平淡,像是并不将此放在心上,声线清冷,“你既能认出黑袍所执之物唤作骨笛,自己手持一支亦不奇怪。”
楚旸薄唇微抿,竭力掩去眼底情绪涌动,来此之前她已犹豫许久如何与洛渊解释此事,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却未料到洛渊竟会不问缘由地信她,楚旸怔怔看着对方,心中暖意包容,正欲开口,洛渊忽又接道:“这支骨笛,我此前早已见过。”
楚旸被这句话惊得半天回不过神,心中极快地闪过她与自己重逢后的相处日子,并未发现任何端倪,良久,磕磕绊绊道:“你……如何见到的?”
洛渊垂眸睨视着她,眼底浮现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从容应道:“替你沐浴时所见。”
楚旸一听,立即便松了口气,想通后不觉好笑,她被带回村中后曾昏迷几日,醒来后又因伤动弹不得,一直便是洛渊照顾她沐浴更衣,自然能够见到她身上骨笛,如此简单的因由,方才一时关心则乱,竟未能想到。
洛渊看着楚旸明显松懈的神情,终于浅浅勾了勾唇,“可还有其他问题,可一并问个明白。”
楚旸本想回答没有,想了想,贝齿轻轻咬住下唇,“那,你既已看到骨笛,为何当时不问我?”
“你伤还未好,作何要问你这些,你若想告诉我,终有一日会自己告诉我,并非定要现在逼你。”洛渊眉目柔和,深眸中静得仿佛融入夜色,妥帖地将她包裹其中,“我知你对我有所隐瞒,你无需介怀,你想说时我便听着,不想说时我便当你能够自行处理妥当,只是有一点,莫要太过逞强,伤到了自己。”
楚旸怔怔看着洛渊,眼底近乎失神,她曾同这人说过,自己还不懂得如何喜欢人,便好像这般一说,她对她有所保留的疏远便就有了正当理由,而洛渊如今便告诉了她,她不懂得的喜欢应当是怎样的,原来她也配被人这般细致却沉默地顾护么。
凉而柔软的触感轻轻触上脸颊,楚旸恍然回神,见着洛渊沉静隐忍的目光,似是晕开了一声悠长叹息,“你是有意落泪来惹我心疼的么。”
楚旸这才察觉自己眼眶微湿,仓促地擦了擦眼,声线低落,“我未落泪……”顿了顿,又道:“这支骨笛,是师父与我的。”
她似是决心要将来龙去脉尽数告知洛渊,垂眸沉思过一阵,哑声开口道:“幼时的事我已记不清了,都是师父说与我的,她告诉我,在我年幼时父母曾救过一名重伤之人,后来才知晓那是江湖中人人喊杀的魔教凶徒,当时大门小派共同组成联盟齐剿魔教,为免魔教卷土重来,整个村子的人都受到牵连被屠杀殆尽,师父将废墟中啼哭的我捡了回去,自此我便一直跟着师父,她去何处我便去何处,她时常入墓寻物,我便也随同左右,后来她便将这支骨笛予我,教我如何运用,这支骨笛与黑袍人那支虽然相像,但却并非同类,只可招来虫蛇野兽,并无御尸之用。”
楚旸说到此处,长睫轻轻颤动一下,“五年前,师父突然失踪了。”
洛渊垂眼看着她失落的神色,胸口隐隐闷疼,勾指将她指尖攥入掌心,“你怀疑黑袍人的骨笛,与你师父有关。”
楚旸抿唇抬眸,方才的泪水沾在睫上,仍是湿漉漉的,“骨笛的本源之用,实际是操纵蛊虫,黑袍人先将蛊虫种入尸体,吹笛时便可御使他们,与师父的蛊笛本质同源,且骨笛的炼制步骤复杂冗长,御蛊之物必须炼之于蛊,历代养蛊人一生都只能炼成一支,珍贵无比,我手中的这支骨笛本是师父早年间想要赠与他人,后不知何故未能送成,这才落到了我手里,黑袍人那支已然运用纯熟,应是他自己炼成,只是历来养蛊御虫皆被视为歪门邪道,受人利用追杀,难以发扬,到我师父这代便只余下两人,而另一人亦是位女子,并非这个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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