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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开棺3（第1页）

照相技术人员对尸体全貌进行固定拍照之后，在项法医指导下，两名学徒开始整理尸体，老莫与市局法医专家经常配合，孰知尸体检验流程，这具白骨不像新鲜尸体那样复杂，不需要皮肤、肌肉、脏器等的详细检验，重点对全身骨骼情况进行检查，看是否有骨折或缺损情况，另外对骨髓、尸体残留组织及尸体组织分解后遗留于下方支撑面的物质残留进行取样。检验结果不出意外，两手手指均有骨折情况，前臂亦有骨折情况。听到法医的现场反馈，老莫心在滴血，这无辜的女人，是如何忍受着骨折之痛，身边伴着两个熟睡的子女，选择喝下那夺命的农药，当然后期毒物化验确定了她身体残留物含有磷元素，当时她的心情是何等纠结，可爱儿女的爱怜也不能拉回她赴死之心，身心的苦痛终究让她脱形而出，也不管不顾去的地方是天堂或地狱，是祸是福，心痛！

女子的遗书条理清晰，字迹工整，声泪俱下，说出了对儿女的爱，说出了自己的无奈，说出了心中的苦痛，说出了一种无名的愤恨。女子高中毕业，在当时也算学历不低，嫁去农村，更是凤毛麟角，却成了异类。夫家有六个兄弟，大哥和小六年纪相差很大，大哥的儿子和小六是童年，也意味着叔叔和侄子岁数一样大，女子偏远山区嫁到侯寨村，也算是一种进步，侯寨村距离省会郑州较近，算是郑州郊区。高中文化水平赋予她不同于周围人的素质，气质相对出众，长相也不差，当然也会引起周围某些人的关注。随着子女的出生，经济压力增大，小六为妻子儿女能更好的生活，就出外打工，而女人独自在家照顾一双儿女，这就给那些关注她的人带来了机会，不是其他人，正是小六大哥的儿子，和小六同岁一起长大的侄子。女子的相貌和气质深深吸引着这个男人，身体里那种乖淫难以压制，起初只是关心，后来是骚扰，女人身处这种家庭，无力的躲避与拒绝，更刺激这个侄儿的欲望。到后来，女人关闭大门也阻止不了这个侄儿翻墙入院，欲与之发生关系，强烈之想法令之废寝忘食。女子观之不能这样任由发展下去，于是把此事告诉了她的婆婆，没想到噩梦从此开始，婆婆怎会容得一个外来的女人诋毁其长孙，也容不得家丑外扬，遂纠集其她儿媳对女子进行强压，女子求助无门，黯然归家。但这位侄子的兽欲难填，三番五次欲上之而后快，后来更甚，把其儿女反锁于邻屋，欲强奸之。女子痛闷，又告于婆婆，婆婆劝之息事宁人，反反复复，后与其它儿媳一起围女子而殴打之，至女子臂指皆伤。女子苦无路可走，遂生弃世之念头。终于，撒手而去。

终是：子女黯然睡榻旁，女子臂指痛心凉，不知夫复何日归，服毒断生亦断肠，舍弃世间亲与情，化作白骨又何妨！

尸检就是为了以事实证据去符合女子遗书所写情况，服毒自杀及臂指伤情皆能印证，还有一项工作就是对关联人员的取证工作，关联人员有目击证人、殴打参与人员、殴打组织者、强奸猥亵实施者及其他了解涉及案件情况的人员，其中最重要而最有难度的就是一双儿女的证言，物证包括农药的来源（贩卖者）、还要提取同种同种农药进行成分比对进行种属认定，当然还包括女子死后埋葬情况，参与者的证言，具体的情况也能反映出组织领导者的真实主观故意。这一系列的证据组成证据链条，也就证明了犯罪人实施犯罪的事实情况。老莫临走时把这些事情详尽的叮嘱给派出所相关负责人。之后，老莫打电话询问情况，派出所的同志回复，工作正在进行，那个侄子在开棺验尸之日即潜逃，已经上网追逃。

过了这么多年，时至今日，老莫梦中还会起念头，两个孩子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这么多年是怎样过来的。母亲在他们身边弃世而去，留下的执念还有几分。总想回去看看！这也是这女子留给老莫的执念。

农村之事从古到今大多约束于公序良俗，法律不完善、普法不到位不能算是弊病，随着人类社会进步而逐渐完善。约定俗成容易形成宗族权力、家长威望，在中国熟人社会几千年来皆是如此，容易形成区域化、家族化的权力壁垒、法律真空，利益屁股坐在哪儿，哪儿就有利，反之则会被损害，女子之命运皆由于此，求助于婆婆，婆婆作为家长要权衡利弊，自己的孙子会不会做这种事情她心里门清，但她却要维护她家长的威望、家族的利益，所以最后牺牲的是女子，即是女子妥协了与其侄子发生了关系而又长期保持，也有利于维护家族利益的稳定，可能丢面子，却无伤大雅。当然女子可能也表露出求助于警察，当然婆婆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郑小六在妻子埋葬后半年以后再报案，也是经过了痛苦挣扎，冲破母亲的思想禁锢，要给可怜的妻儿讨个说法。维护稳定大于一切这种说法不可取，与天道是相违背的，《道德经》：“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老子这句话说的很清楚，人道本质上就是“损不足以奉有余”，本身就是注定走向灭亡的道。这种事的发生，即将人类社会发展划定了层次，多发此事，就是无道，违背天道。

究天道而言，刘伯温的《黄金策》之千金赋：自空化空，必成凶咎。刑合克合，终见乖淫。体现了这些事情如同水到渠成一样该发生则发生，从女子嫁到侯寨，遇到这一家这个人，就必然走上这条路。空化空是女子与侄子之命局，刑合克合也是两人之大运，终究造就了两人的人生之路。碰撞不是偶然。